杭州城今天非常热闹,仿佛所有的店铺,都蒙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尽显和蔼。江府已是人山人海,进进出出的来人络绎不绝。门口站着一些士兵,仿佛在保卫着什么,一个个进门的人排起了长队,手上拿着红色的请柬,交给门口的士兵,才得已进府。
江府围墙很高,从外面很难预知里面的情况。
红灯笼,红衣裳,红布绸,代表喜庆。殊不知人心是否也如这喜庆的色彩般宁和与平静。
已经临近傍晚,江柘坐在通往江府最近的要塞之处,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尽数的字画,他一手拿着笔,眼睛却来回打量着周围过往的人群。
大婚之日,江湛天派他在此卖字画,实际上却是要他堵截住来往人中的可疑人物,绝不能让一些意图不轨的人,进入江府扰乱。他不禁苦笑,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吧。他的手慢慢抚上身后的琵琶骨,隐隐的刺痛逼来。
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十多年来,完全没有办法习武,因为被天蚕丝所封住了琵琶骨,如果不将其取出,终身都不得习武。这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诅咒,一个烙印。
他也明白,要将其取出,所要承受的痛苦。
耳边传来一些妇人的谈话声:“江老爷真的很仁义,我夫君就是在他手下干事,他说江老爷真是个明主…”
“可不是么,连上天都优待他,他有个那么出色的儿子,也算是对他的回报了!”
“恩,当年闹旱灾,如果没有江老爷的帮助,我们一家人,早就吃不起饭了!”
……
江柘看着那些妇人喜气洋洋的从他面前走过,他不禁觉得很悲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仁义,真的只是这样么?
旁边又有异动,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拿起了桌上的字画,一字一顿地读着,“水光潋滟晴放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墨总相宜…”
江柘看着她,然后轻轻呼了口气,随意笑了笑,道,“姑娘买字画么?”
绿衣少女抬起头,先是惊异的眼光看了看他,然后瞳孔睁大,仿佛记起了什么,也笑道,“我好象见过你,在――在泽安城!”
江柘微微惊讶,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道,“我不认识你。”
“谁说你认识我,我见过你,你又没见过我,当时人好多,都是为了看那个江、江源…哦,当时你从‘小池居’出来,我还差点把你认成江源了呢!”少女欢快地说道。
江柘道,“原来如此。”
“咦?你应该是在江府做事的啊,怎么没几天,你就沦落成卖字画的啊?”少女问道。
江柘收敛了笑容,看着她灵动的眼睛,道,“今日是少爷大婚之日,老爷命我在此行善助人。”
“行善?哦,那还真的是品格高尚呀!”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字画,道,“那…江府怎么走?”
江柘指了指一旁的巷道,“顺着这条路走,然后左拐即是。”
※※※※
林蒂在江府门口停了下来,看着这排队的人群已经象龙一般长了,就不禁哑然。她仔细看到门口的士兵在收着什么东西,仿佛必须要有那个东西才能进去。
那个,应该是请柬吧!当初那个下人到“浦谷”来送信的时候,就是将请柬送给师父的。可是,师父不在,怎么进去?
“哈,直接骗骗他们,应该进的去吧。”林蒂刚想上前,发现几个侍卫又推了好几个人出来。
“哼,没有请柬不得入内,你们休想骗人!”领头的一个侍卫好象很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那几个没有请柬的人叫道。
“你、江老爷那么仁义,你是他下人竟然这么嚣张!”那几人中一人回驳道。
“仁义不是放纵你们来骗人!今日是江府的大日子,任何人都要仔细盘问!不容一点差错!”说完,那侍卫掉头就走,显然不想在此纠缠。那侍卫还佩着刀,那模样倒是一板一眼的,林蒂无奈地摇头,“看来这招不行。”
“哎,还是不要和他硬碰硬的好,”林蒂慢慢远离了江府,“不行!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看一眼!恩……”
林蒂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有了!我怎么把我最擅长的给忘了!”
她大致观察了一下江府的围墙,墙设的很高,但是也许难得到普通人,但对林蒂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她顺着江府的围墙向后走着,想着这江府还真是大的出奇,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稀世珍宝。
终于,她绕到了一处人烟比较少的地方,向周围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深呼了一口气,纵身跃上了这看似高耸的围墙。
江府果然是名不虚传,华丽而典雅,庄穆而肃静,所有的陈设与布景,仿佛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这里应有的华贵,也只能在皇宫里面才能看的到,或许它不比皇宫,但也绝不逊色几分。林蒂傻眼,她从墙上落下来就一动不动地望着这片天地,她的目光四处停留,内心却真的是被这番景色给吸引了。
半晌,她才反映过来。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观赏,丝毫没有一丝放松,她突感一阵压抑,这里固然很大很华丽,但是却有一种束缚感,相比之下,林蒂还是更喜欢自由简单的生活。
江府平日就够雍容,今日又是个喜日子,仿佛又把这里从新更新了一道,亭台楼阁,贵气中也带一分喜气。
不过林蒂确认她应该只来到了江府的一个角落,不然除了几个下人可见,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看到,更别说半个宾客了,所以喜气中更带一点冷清。
林蒂又走了一会儿,好象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但仍旧是从远处传来,若大的一个江府,也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蒂此时好象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没有路了,她下意识地往回走,突然看到有几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屋内走出来,个个打扮的是风情万种,林蒂躲在了假山后面,悄悄向外张望着。这几个女子两个一排,面带微笑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其中一个领头的,林蒂猜测那应该是所谓的喜娘吧。
见那些人走远,林蒂从假山后走出来,她又再次望向这个屋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新娘所在地。
一个恍惚间,又一个黑影从林蒂的右手边飞过,林蒂实在觉得那黑影太过熟悉,和当日在泽安城看到的有些相似,她当即想也没想,顺着那黑影追去。只是那黑影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掠进了那间屋子,也就是林蒂猜测是新娘的那间屋子。
“刺客啊!”林蒂一下子大叫出口,一下子冲到屋前,黑影已经推门而入,林蒂也紧接着跟了进去。
屋内果然是装饰地相当华贵,林蒂在继续傻眼了一瞬间,看到那黑影已经拔出了刀,向坐在床上捂着红盖头的新娘刺去。
“是小喜吗?”新娘突然幽幽地问了句,显然还没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林蒂惊慌,她忙抡起身旁的一个椅子,向黑影背部砸去,黑影一个转身,躲了过去。林蒂又将椅子举起,继续向他砸去,林蒂也算是用了七成力道,那黑影竟然不偏不倚,一下子把椅子连同林蒂一起举了起来。林蒂一惊,此人力气更是大的吓人,她忙送开了拿着椅子的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蒂朝门外又叫道,“快来人!有人要杀新娘!”
黑影有些错愕,只是没有再打斗下去,朝房里唯一的窗口外面跳去。
同一时刻,门外的人闯了进来,新娘也在此时把盖头拿了下来。
“快追啊,黑影从窗户那逃了!”林蒂指着窗户叫。
那些从外面进来的有丫头也有侍卫,他们一听到呼叫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可是,除了林蒂,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啊!”新娘大叫了一声,指了指地上的刀。那是那个黑影忘记拿走的刀。
林蒂慢慢拿起刀,对他们说,“喏,这就是凶器。”
突然一个侍卫走了出来,他走到新娘面前说,“霍小姐,属下来迟,让您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