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千佛洞。
这天,冷清笛根据老僧的要求,正在修习葵花神力。舞空蹲在神猴哈奴曼的塑像头顶,耷拉着脑袋打瞌睡。
无量使者的脑袋在千佛洞门口探了出来,悄悄冲冷清笛勾了勾手。冷清笛瞅了瞅老僧,见他正闭目养神,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原本昏昏沉沉眯缝着眼睛的舞空,金黄的眼睛一亮,“噌、噌”两下,就从神猴哈奴曼的塑像上跳到千佛洞外。
原来,刚才无量使者在离千佛洞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沙漠隐泉――月牙泉。这一泓清幽的碧水长约百米,状如新月,在大漠黄沙之中幽然独处,风沙过处,涟漪阵阵,煞是奇妙。月牙泉中游鱼成群,都是肥美的铁背鱼。无量使者抓着他那杆简陋的尖头木棍,做起了捕鱼的营生。
只是这些鱼都十分敏捷狡猾,总是躲在砂石之下,很难捕捉。木棍一动,铁背鱼便跑得没影了,无量使者总是一无所获,所以跑来告诉冷清笛,要他一起去捉鱼。
上次被老僧用“葵花点穴手”制住的沙坡狼,被无量使者烤了,吃了近十天,那粗糙如沙砾的狼肉,吃得冷清笛等人都要吐了。现在,冷清笛听得沙漠中竟有如此美食,不禁食指大动,跟着无量使者一溜烟往月牙泉跑去。
无聊至极的舞空,跑得比冷清笛还快,提前到了月牙泉。看到泉水中优哉游哉的铁背鱼,舞空的哈喇子流了一地,但是它天性畏水,只敢站在泉边冲水里扔几个石子,根本不敢下水捉鱼。美食当前,却吃不到嘴,气得舞空上蹿下跳,却又无计可施。
冷清笛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摸到水边,还没想好怎么捕鱼,就摔了一跤,跌到水里,呛了几口,才站起来。铁背鱼一开始还有些惧怕,离得远远的,过了一会,似乎知道这些人奈何不了它们,就在不远处游来游去,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无量使者拿着根木棍不时地往水里戳,冷清笛半蹲着身子,在水里乱摸,舞空则抱着一堆石头,一刻不停地往水里扔。二人一猴忙乎了半天,铁背鱼的一片鱼鳞也没捞到。
“一群废物!”老僧的斥责声忽然响起来,他已经在岸边看了好一会,见这二人一猴手忙脚乱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原来老僧对冷清笛还是颇为尊敬的,可是教了几天“葵花神力”的心法之后,冷清笛的进度实在令他难以接受,对这位先意佛转世的敬畏日渐消淡了。
“你有本事,捉两条看看?”冷清笛反驳道。
“哼,小菜一碟,看仔细了!”老僧说着,也不见他如何蓄势,只是撩起僧袍的袖子,随手朝水面轻轻击出一掌,“嘭”的一声轻响,水面微微一颤,以老僧掌力所击为中心,细微的涟漪一圈圈往外漾。
冷清笛和无量使者,都被老僧隔空击物的一掌给震住了。不过冷清笛嘴上兀自不服:“不过如此,这一掌软绵绵轻飘飘的,打人身上还不是给人搔痒?能有啥威力可言?”
老僧收掌,微笑不语,示意他们看水面。
无量使者指着刚才老僧击打过的水面,猛地惊呼起来:“看,快看!”
冷清笛纳闷地看过去,只见数条铁背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竟然是被老僧刚才那凌空一掌给生生震晕了!
一道金影闪过,水面那几条被震晕的铁背鱼不见了。美食当前,舞空的表现向来是不弱的。可惜抢食心切,不小心跌到水里,抱着铁背鱼在水里扑腾,吓得哇哇大叫。
冷清笛赶紧跑过去抱起舞空,仔细检查了那几条铁背鱼,发现鱼儿都昏迷不醒,外表却看不出一丝伤痕。震惊之余,冷清笛脸挂谄媚的笑容,讨好地问道:“明神使者摩尼老前辈,您刚才用的那招叫啥名目?”
老僧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不屑学的低阶功法<七丧拳谱>中的第一招‘八步摧心掌’。”
冷清笛兴奋地道:“哇,八步摧心掌还能用来捕鱼啊?真不愧是低阶功法中的低级招数啊。”
老僧听出了冷清笛话中的讽刺,傲然道:“何止能捕鱼,还能用来打猎,用来杀人更是得心应手,要不要我试试?”说罢,“嘿嘿”冷笑着,上下打量冷清笛。
冷清笛被看得心里发毛,赶紧道:“嘻嘻,摩尼老前辈,您别开玩笑了,您神功盖世,这个就不用试了,还是请您将‘八步摧心掌’传授给我们吧,我们也好用它多逮几条铁背鱼,孝敬您老人家。”
老僧出手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引起冷清笛学习的兴趣,遂在月牙泉边传授冷清笛“八步催心掌”的要诀。这一次,冷清笛学得可比先前认真多了。
无量使者性格倔强,既然上次老僧说不愿教他武功,这次虽然老僧就在一边传授冷清笛功法,无量使者却依然看也不看,依旧用自己简陋的木棍,不停地向水中刺击。
这些天冷清笛一直在修习《七丧拳谱》的心法“葵花神力”,虽然在老僧眼里进境奇慢,但是冷清笛自己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巨大变化,与以前相比,耳力明显提高,眼力也提升不少,看得更远也更清晰了,身子也变得轻灵很多,虽然还不会提气纵越之术,但是跑起步来,明显比以前要轻松多了。体内已经有了一股淡淡的气的感觉。
按照老僧的提示,冷清笛盘坐于地,舌抵上腭,手臂微曲,掌心向前,缓缓吸气,提肛收腹,吸纳周遭似有若无的天地灵气,自掌心劳宫穴入,沿着手臂直接进入丹田,然后吐气开声,双掌前推,引导着体内意念之气,由手臂自劳宫穴向外释放,如此一呼一吸,力尽为止。
随着意念之气的收发,冷清笛前面的水面也有节奏地微微起伏着,不过要想达到凌空震晕游鱼的境界,还远远不够。不过冷清笛自己已经很满意了,兴趣盎然地不停练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嘭!”月牙泉响起一声巨响,犹如谁往水中扔了块巨石,巨大的水花飞溅,将岸边的冷清笛和无量使者淋了个透湿。
盘腿在一旁静修的老僧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身上被没有一滴水珠,但是他的表情却比另外两人还要惊讶,三人目光所及都是那只调皮捣蛋的小猴子――舞空。
舞空浑身湿淋淋的,手舞足蹈,兴奋至极,一掌一掌,不停地凌空击打水面,“嘭!嘭!嘭!”月牙泉巨响连连,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