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经欧阳峰悉心传授,对内功武学已有了些明悟,又想起得自武三通的“一阳指”口诀。将内力按照口诀所述运行,却是处处受阻,心道:“莫非是经脉不通之故?”正待问过欧阳峰,突地想起一阳指乃是蛤蟆功的克星,还是不问为好。
又想起李莫愁要灭陆无双满门之事,连忙对欧阳峰道:“昨晚我说的那事,还望爹爹出手相救,我实在不是李莫愁的对手”。
杨过之所以要管此事,一是前世看书时很是为李莫愁此人不值,今世与李莫愁也有过一面之缘,甚有好感,想要拯救李莫愁。二是见程英、陆无双非常可爱,不忍二人受那丧亲之痛。
欧阳峰闻言,冷哼一声:“李莫愁?她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出手。我教你几招,定可打的她落花流水。”
李莫愁在欧阳峰眼里确实不算个人物,她赖以成名的绝技“赤炼神掌”、“冰魄银针”皆是以毒伤人。欧阳峰号称“西毒”,李莫愁的毒在其面前当真是班门弄斧。
杨过知欧阳峰这类高手都自重身份,不愿跟后辈动手。只得道:“请爹爹指点”。
欧阳峰道:“你那拳法狗屁不通,脚下步法倒是练的不错。到外面去,按我说的改。”
两人到得庙外,杨过四下张望,发现白驼山之人竟然全部消失不见,心中诧异,问道:“爹爹,你那些家奴哪里去了?”欧阳峰向南边一指,道:“那边”,杨过抬眼望去,哪有半个人影,心想可能是自己眼力不足,遂不再问。
欧阳峰将杨过步法一一纠正,去掉了其中看似潇洒,实则无用的动作,补全衔接不足之处,又指出步法中许多杨过未曾领会的东西。杨过将这套新步法练了几遍,心中感叹:“确实比以前精妙了许多”。
这逍遥派残缺轻功步法,先经过北丐洪七修改,又经过西毒欧阳峰修改,此步该称作是“双绝步”。此时这步法已然不输于原来的正版武功。
待杨过练的差不多了,欧阳峰又到:“我再传你逆转经脉之法,这套法门既可转换穴道,又可用来解毒。纵是初学乍练,又岂会惧那李莫愁。”
按下欧阳峰在铁枪庙外传授杨过武功不表,却说昨日程英和陆无双两姐妹回到家中,见家中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九个血手印,腥气弥漫,陆无双吓得直哭,大叫爹爹妈妈。此时陆立鼎夫妇正坐在厅中唉声叹气,听得陆无双声音,连忙迎了出来。只听那陆夫人骂道:“你两人整天只是玩闹,还知道回家啊!”陆立鼎在旁劝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不要再说了。”
这陆立鼎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他生性淡泊,兼之家道殷实,一生席丰履厚,从不到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又乏应变之才,初见墙上九个血手印时茫然半响,才想起:
“兄长临死之时曾说,他有个仇家,是个道姑,名叫李莫愁,外号“赤练仙子”,武功既高,行事又是心狠手辣。其在杀人之前,往往先在那人家中墙上或是门上印上血手印,一个手印便杀一人。”转念又想:
“可是我兄嫂既已去世,什么冤仇的自也一笔勾销,那道姑又来干甚么?我家连长工婢女总共也不过七人,怎地她印上了九个手印?
啊,是了,她先印上血手印,才得知我兄嫂已死。”
陆立鼎夫妇、程英、陆无双等几人进了客厅,陆立鼎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来,那手帕是白缎的质地,四角上都绣着一朵红花。花红欲滴,每朵花旁都衬着一张翠绿色的叶子,白缎子已旧得发黄,花叶却兀自娇艳可爱,便如真花真叶一般。陆立鼎道:“阿英,双儿,你们把手帕剪成两半,各自缚在颈中,千万不可解脱,知道么?”程英接过手帕,点头答应,正要说话,却听旁边的陆无双道:“爹爹,我不要戴这个手帕,难看死了”。陆无双刚刚哭过,双眼通红,模样甚是惹人怜爱。陆夫人也不明他用意,问道:“这是何意?”
陆立鼎一手拉过程英,一手抚摸陆无双的脑袋,道:“李莫愁和双儿的大伯有仇,此刻双儿她大伯已死,你们看见那九个血手印了么?李莫愁迁怒我家,要来杀我满门。这个手帕是双儿的大伯留下的,说是能够阻止李莫愁,我也不知为什么。”
这手帕乃当年李莫愁送给陆展元的定情信物,红花是大理国最著名的曼陀罗花,李莫愁比作自己,“绿”“陆”音同,绿叶就是比作她心爱的陆郎了,取义于“红花绿叶,相偎相倚”。陆展元临死之时,料知十年之期一过,李莫愁莫愁、必来生事,自己原有应付之策,不料忽染急病;兄弟武艺平平,到时定然抵挡不了,无可奈何之中,便将这锦帕交给兄弟,叮嘱明白,李莫愁近年来心狠手辣之名播于江湖,遇上了势必无幸,危急之际将这锦帕缠在颈中,只盼这女魔头顾念旧情,或能手下留情。陆展元这厮当真可恶,自己死就死了,居然还要连累弟弟。
陆立鼎知自己夫妇不是李莫愁对手,此刻拿了出来,能保得两女性命最好。至于为何不说出原因,一是不想让程英陆无双过早的接触这些情爱之事,二是不愿自己兄长的隐秘之事暴露于众。
过得一日,只见日头渐西,远处忽然飘来一阵轻柔的歌声,相隔虽远,但歌声吐字清亮,分明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每唱一字,便近了许多,那人来得好快,第三句歌声未歇,已来到门外。
陆立鼎夫妇愕然相顾,突然间砰砰喀喇数声响过,大门内门闩木撑齐断,大门向两旁飞开,一个美貌道姑微笑着缓步进来,身穿杏黄色道袍,自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到了。
陆立鼎见这进来之人貌美如花,怎么也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于是问道:“你就是李莫愁?我兄嫂已死,你为何还要杀我全家?”陆立鼎明知此是废话,但是心中不忿,还是问了。
李莫愁也不答话,拂尘挥动,登时将一个靠近的下人打的头颅碎裂,那下人不声不响,倒地就死。
陆立鼎夫妇大怒,双双抢上,挥刀朝李莫愁砍去。李莫愁身子微侧,轻松至极的从他身边掠过,挥拂尘将两名婢女同时扫死,嘴里笑道:“我想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么?”
陆立鼎夫妇气的要死,她来杀自己却说自己管不着,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发一声喊,提起刀剑分从左右攻上。
陆立鼎夫妇如何是李莫愁对手,不几招,二人都被击飞了兵器,李莫愁呵呵地笑了两声,举拂尘正要击毙二人,忽听后方不远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李莫愁转头一看,却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