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融眼中带了狐疑。薛镜弯腰回一施:“友不敢当。谢过公子。”语调客气而疏离。耽搁不了太多的时候,太阳又大,移步进亭子,可好?”颜渊的脸上笑意一点未减。薛融犹豫了下,停了步子在一丈余的桐木树荫下歇息。
薛镜则进了亭子。坐定。颜渊抽出支翠玉笛,十指轻合,音色精妙。曲调清越。听得薛镜心中翻滚,其意昭然。若揭。他已收起笛子,至座前,神色正肃,眼底竟一片诚恳:
“这首《紫云回》是我今日赠你的。这与姓氏是什无关,只需要记住吹这支曲子地人。是我。他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份关切都不会改变……”
“啪塔。”一丈余外的薛融手中的,檀香木实心扇骨折扇,跌了地上。在这安静而空旷地城郊大道旁,听得清楚。
两人不由看去,薛融一时尴尬难掩,忙起了步子钻进车里,连地上的扇子也忘了拾起。
薛镜步出了亭子,弯了腰。拾起,是绿墨织锦料子地扇面,洒金边。持着颇贵气。稍凑近鼻尖,幽幽檀香。好闻得她唇角弯上一弯。这才复进了亭子。尔后,对着面容依然平静的紫衣公子。她说:“这句话我先替你收起来,待以后遇上一个能够心仪你的女子,便转交了她。”
“那你就先好好收着。”身旁人凤眼一挑:“要转交也可以,不过要我同意才行。”
薛镜睨了他许久,无奈,只寻了句:“你不像他们家的人。”若是花鸟画翁颜漱样的憨直性子,该好打理上许多。
颜渊笑了一笑,只道:“竟耽误上那么久。----以后诸事小心。”
“好。”薛镜应道。提了步子先行两步,又回头:“是她告诉你地?”手指了指后头辆稍逊些的车子,花媛花清她们坐的。
颜渊点了点头。薛镜心叹:果然。
回到车中,薛融依然闭目养神。薛镜行动间不免轻手轻脚地,将贵气的折扇放了他手边茶花漆面小几上。离了手,却连她手心里,微微沁出的汗也染了檀香。
待车复行,薛镜起了帘子,那身淡色衣衫一直立了原地。心绪杂乱间未注意薛融启眼瞟过她几次。而后,室内一路沉静,只若有似无的檀木香气飘腾。
终至城门分别。
薛融关照:“一路小心。”似又有话要说,没出口。薛镜拉了他的前襟,拉得他只得俯下身来。她踮了脚,附耳。
这个动作亲昵至极,薛融一时只觉得耳畔暖气吹拂。“我没有答应……”殷红唇瓣轻启,初秋的风和着各种香气,将得他头几分的晕眩。待车马驶远,还回不过神,耳边嗡嗡着刚才地蛊惑:
“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你,----也是。”
最后两字,薛镜咬得极其坚定。像是在说服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件事情带给薛融心里的撞击程度在之前地时间内,一直堪称之最。然后直到次年的秋冬更迭时分,被更震撼地所取代,一次又一次。而那天他呆得原地许久,怎么回地府邸都记不甚清楚。若是他人,或许会反复扣问自己一件事:究竟怎样才是能努力到给予所有人的,最完满地结果?纠结于始终的无法确定。
而他不会。
他是薛融。所以,已经决定好的,就是已经决定了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恍惚?
没去拜访薛纺姐姐的夫家,简家,是因为薛镜不想去见了挫败过她的简妃。没去作客薛绰姐姐的夫家,翁家,这回是不想见许多的人,没准备好。曾以为好了,原来还是不行。如此,直到她离了奉苻城,也终没去过两家的大宅子,跨一跨朱红门槛。这般欠缺礼数,薛镜支了脑袋,暗嘲自己怎么越活越笨拙了,以前是断不会如此的。
还是因动了感情,由旁观审度,变成活在其中,心急到看不清,至于现在,剔透部分被莽直所替代。
若能一直玲珑,超脱俗世,连同感情,该有多好?
她现在只是想留住身边剩下的人,拼命地,总该没错吧?
若是错,也没它法子了。
薛镜抬头看了顶上车芙蓉帐子四角坠的丝质樱穗子,轻轻晃着,怪精致的,才叫她一直看得呆着:
谁叫从没有人教过她,方法。
《太真外传》:唐玄宗曾梦见十来个仙女驾着祥瑞的彩云飘然而下,各人手执乐器凌空吹打弹奏,曲调优美。有位仙人说:“这乐曲是神仙们演奏的《紫云回》,现在传授给陛下你。”皇上高兴地接受了。一觉梦醒,余音仍然萦绕在耳际。天亮后就拿起玉笛试着吹奏,全能按节拍吹奏出来。
哈,下章更5月7日下午6点前。。恩二卷也是30章,快尾声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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