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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陈玲气冲冲地走着,头也不回;蒋立言紧赶几步,一把抓起她的手,“走,我跟你一块儿去!是我不对,我他妈的窝囊废!他妈妈的……”
他俩上了三楼来到了妇科诊室,女大夫问了陈玲一些问题后,就板着脸说:
“四十多天还不算迟,药物流产估计问题不大……”
“是不是很痛苦啊?”蒋立言担心地问。
“痛苦当然要痛苦了,怎么也得疼两三天,不过,作为医生,我得提醒你们,虽然药物流产保险系数大,可也不是说一点儿风险也没有,我事先告诉你们……”
“会有什么风险啊,医生?”蒋立言有些紧张。
“大出血什么的,虽然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服药期间尽量不要外出,不要做剧烈运动,一发生情况立刻送医院。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就是有的人流产后,子宫内部发生变化,会出现习惯性流产或不再怀孕。所以第一胎不提倡流产。”
《青春雪》第十章(7)
蒋立言象挨了重击一样瘫坐在那里,脸色发灰。陈玲倒没什么,还与医生一句一句地说着,终于,他忍不住,拉着陈玲往外走,还对医生陪着笑:“我们考虑考虑,谢谢您啊!”
“干什么,你?”一出门陈玲就挣脱了蒋立言的手。
“干什么?有我这么孙子的吗?花钱打掉自己的孩子,再让你担那么大的风险,回去!咱们回去,我就不信我养不活自己的儿子!”
“你干嘛呀?这么大声,让人听见。医院都会这样说的,干什么没有风险,就是割个盲肠他们也会这样说;什么不能再怀孕了,人家有多少人想要儿子而把女儿一个一个都做掉,不是照样一次一次地怀上吗?这叫丑话说在前头。因为他们不是江湖游医,正规的医院都事先提醒你,其实没事儿!”
“没事儿?就是一万中有个一,咱也受不了,你要出了什么事,我能担得起吗?”
“不会的,我想那么倒霉的事不会让咱们碰上的。”陈玲竟然还笑了一下。
蒋立言被她的凄然击中了,心一下子疼了起来:“陈玲,何苦呢?咱们没必要担这个风险。”
“不,我不能让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个好环境。”陈玲坚决地说,扭身又走进了诊室……
气愤、无奈、焦虑、愁苦塞满了蒋立言的心,他气闷似地跑下楼,站在医院门口又不敢离去。他万分沮丧地看着医院的楼和进进出出的人们,气急败坏:就在这里,我的孩子被扼杀!而我是凶手!
他真想有一挺机枪,把这些有着可憎面孔的人统统扫射掉,然后用炸弹将这医院毁为平地。他充满仇恨,咬碎钢牙。
天是阴沉的,暮色提早降临了,人们依旧穿梭着;他仰视天空,心里充满了悲忿,此刻,两句诗跳进他的脑海──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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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位青年诗人的诗句,他是一个天才的悲愁者,最后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以他的死让文艺界念念不忘,使许多诗人们经常悲情重重地想起他。二十五岁,这是诗人死去时的年龄;也是自己现在的年龄,想到这里,蒋立言不禁仰天长叹:
诗人,你崇尚的是什么?没有房子能叫爱情吗?没有孩子能叫婚姻吗?我的伤口迟早会好的,而你却永远不能重新呼吸了!诗人,你死就死吧,你的诗不会使麦子获得肥料,也不会使蔬菜有所碧青;只有你守着满地长势旺盛的麦子,仍然饥肠辘辘!别人发展麦子的用途,譬如电烙大饼、譬如方便面,你却发现了麦子的光芒;麦子的光芒只能在饥饿者的眼中显现,当你抄起夹着熏肉的大饼时,麦子的结局只能是──屎!诗人,你的才情只是傍晚天际的一抹绛色,但人们不会注意到黑夜因你而提早来临!
蒋立言经过了呕吐般痛苦的感慨后,便上楼去找陈玲,一进去,正碰见陈玲出来。
“拿了吗?”他现在已平静了许多。
“拿了。”陈玲也有闯过祸、糟尽完东西后的乖巧。
“走吧。”蒋立言下意识地挽住陈玲。走出医院大门,他扬手招来了一辆红色大发──
今天是一个应该记住的日子,他也只有浪费一点点金钱来纪念可怜的孩子了。
车一开,陈玲就把头靠了过来,蒋立言知道她心里也七上八下且苦苦涩涩,跟自己是一样的,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把她紧紧抱住,柔声问道:
“怎么样?现在难受不难受?”
“傻瓜!”陈玲又是一笑,“现在还没吃那药呢!”
“别怕,有我在呢!”蒋立言安慰着她。
“嗯。”陈玲轻轻地应着,眼里有了泪光。
“咱可说好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担着这么多顾虑,怎活下去啊!陈玲,咱们这就安排结婚,一天也不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