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巨大的神魂在空中飘荡着。她是远古大圣,身上除了一件轻纱,并不着一物――这是古圣人的习惯。然而这并不会妨碍女娲那半裸的丰腴之体,自然散发的神圣性和不可亵渎性。在远古,她是万仙之母,而古仙与其他三族又创造了最初的宇宙生命,于是她成了理所当然的生命之母。凡是有灵性的生命,没有人会对她心存不敬。
该隐与祝融同辈,亦算是太初生命了,但他依然真心礼敬女娲。远古四族,暗族是唯一没有生命之母的一级生命,因为他们本就是秉寂灭而生的种族。
望着半空中神情似悲似喜的女娲,该隐同样百感交集。他本已枯如木石的神心,竟似乎有了一刹那的动摇。
女娲,你没死,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不该让我知道。
该隐痴痴地望着女娲,往事一幕幕,竟不可遏制地浮上心头,突破了耶和华的神印,将他的理智淹没……
“该隐。”祝融指着女娲对该隐说:“看见了吗,那就是我仙族长老女娲,亦是天君们亲封的大圣。”
站在巨大的娲皇宫中,该隐敬畏地望着莲座上身形巨大的女娲,她是一级生命中少有的巨灵,拥有不可莫测的法力。
这是该隐第一次出使仙族,目的是代表暗族为生命之母创生观礼。这一次,该隐见证了人族的诞生。他被女娲所拥有的宇宙大生之力所震撼,竟而有所启发,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暗族诞血族之举。
然而此时,这一刻,该隐同祝融一样,还只是一个玄仙级的绝地魔,刚刚拥有跨越星域的能力,相距创生之境,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那一刻,人族诞生,他望着女娲似悲似喜的面容,眼里心里,唯有崇敬。
而这一刻,望着女娲永恒悲悯的面容,该隐的寂灭之心,终于动摇了。尘封的记忆突破了神印的桎梏,万万年前那个温情的魔神,终于开始回归。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女娲,万万年来的经历如流水般自心间流过。
从四族混战开始,他被挚友耶和华所伤,从此自断六欲,太上忘情,成为冷血无情的魔神。万万年以来,他自觉暗族寂灭之道才是宇宙正道,其余皆为末流而已,于是往事渐忘,偶有回忆,也觉得今是而昨非。在他看来,往日再多的美好,再深厚的情谊,再真实的诺言,竟都会在一日之间化作乌有,真真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就在该隐痴想的同时,女娲的另一半神魂,来自莫里卡城的另一半玉佩,凌空飞来。
当然,还带着我们的圣女大人。
狼狈地落到地面,莉莉丝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周围的环境,她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惊变弄得进退失据了。
抬头看着古玉上的神魔与这山坡上的神魔何为一体,她的脑海中一时竟转不出任何念头。
对于从天而降的莉莉丝,亚斯则是惊了个半死:这丫头……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导师的信物!?
因为敌对的关系,亚斯本能地不想和她照面,便趁她慌乱之际躲入一方巨石后,收敛住气息,静观其变。
这时候,女娲神魂合一,往事记忆终于纷至杳来。
同一时间,相距数万万里之遥的段誉,意识深深探进灵魂深层,与刚刚苏醒过来的女娲神魂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