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百……带我去看看老爹他们吧。”
以前阿风经常登上的小山上,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萧索,新春的温暖明显还没有照顾到这里的草木。
阿风目光沉痛地望着面前的一排排坟丘……这里葬着公孙百所有的亲人和乡邻。他的视线定在一个娇小的坟头上。一个活泼欢快的身影伴着天真的笑容再次闯入了阿风的记忆。
公孙百双目通红,却没泪流下,眼中是深深的悲痛和仇恨。
木凉俯身捧起一掊掊黄土,撒在一座座坟头上。颗颗撒落的沙粒顺着坟侧滑下,一阵风吹来,扬起一片黄尘,拂了他一身。木凉沉静地眼神更加沉静,心里对这些公孙百最重要的亲人们下了一个坚定的承诺。
阿风首先转身向山下走去:“回北平。”
“陛下,请调我们兄弟去北疆参战。”三人站在朝堂,向徐达请命。
对于三人的归来,简直只能用乐不可支来形容徐达此时的心情。半个月过去,徐达对这三个消失的人早已不抱什么幻想,没想到他们竟突然回来了,还自动请缨去北疆战场参战,这让他这个新皇帝着实打心眼里高兴!
三人昨日刚刚回来,就被徐达大封特封。阿风封为禁卫军总统领,下辖五万护卫皇宫的皇城禁卫军,可说是关系着徐达的切身安危。木凉被封为全军总参教兼京军南门总领。除去全军总参教这个职位不说,京军南门总领可是个手握大权的要职。京军主理除皇城外整个京城及周围卫城的防务,共有三个京军总领,东、南、西门各一个,每个总领麾下各八万京军,各责一方。在京军中,各门总领有着绝对的指挥权,中级以下的军官可以随意任免,可以说,这几个京军总领都是由徐达绝对信任的亲信将领担任的,可见木凉在其心目中的分量之重。公孙百本俩差点就被封为首席御医,但幸好有阿风和木凉的百般理由,才帮这胖子推掉了这个职位,最后被封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四品随军医师,辖归木凉这个南门总领调度。
徐达凝视着堂下的三个爱卿,却搞不懂为何三人突然要去北疆战场。凝视片刻,没有什么眉目,但也不打算询问,管他们有什么理由呢,既然自己的臣子想上阵杀敌立功,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好吧,你们忠心为国,其心可嘉!朕就准你们所请,着日就调齐精兵,望你等不负朕所托,早日击溃鞑靼余孽,免除我大日皇朝的边疆隐患!”
此去边关,长途跋涉,阿风望着京城西门前集结整齐的四万兵士,看到他们脸上的兴奋和坚定,突然觉得胸中一丝暖意和悲怆的怀念慢慢升起。那些已逝去的故人们,曾经的战友,出征时脸上的表情与这些兵士何其相似!
徐达拨给他们的四万精兵都是精锐之师,可说下足了本钱。这些士兵里有一部分是从御林军中抽调出来的,共五千人,其中包括了原护卫营铁矛大队的那一千由阿风和木凉一手提拔出来的精锐。除了这五千御林军,京军三门辖下也各抽调了五千优秀的士兵,其余的二万缺员也在最近的三日内从京周各部抽调完毕,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出发!木凉一声令下,大军开拨了。此次大军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木凉。这四万军队被徐达赐号“北疆志愿军”,除了木凉任职总领外,阿风被委以主将之职,公孙百则成了军医长官。
此去的第一目的地是大同府驻地。三人打算在大同休整后,就转奔北疆的石玉前线。
由于村里发声惨案时,诺亚并没有太过留意,是以也没有具体的记录影像留下,只有一段文档资料介绍了惨案发生时的情况。那是一股残余元军下的手。这股元军因为错过了元军大部队撤向老家的时机,一直都被困在了太行深山。前些天围困他们的明朝军队突然撤走了,虽不知道原因,但这样的逃跑机会他们当然不会错过。为了顺利回到关外老家,北归途中他们潜行匿迹,对沿路的村镇实行了血腥的清灭政策,一路斩绝。很不幸,公孙老爹他们的村子正在其逃窜的路线上……
阿风看完资料后,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想让公孙百亲手报仇,早就灭了这帮凶匪。经过诺亚的精确搜索,目前阿风掌握了这伙残兵的所有资料。领头的将领叫阿达木罕,原是元朝驻太原府的一个副将。他带领的这伙残军早已顺利逃出了关外,一直滞留在关外清水河一带休整。这才有了几人的北疆之行。阿风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要去为村里人报仇。另外两人也习惯了阿风的种种神秘,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当时公孙百听说有了仇人的踪迹,恨得咬牙切齿。如今他正在开始苦练阿风传授给他的“暗冥玄法”和一些实战搏击技。阿风本想利用能量激发公孙百的潜力,让其速成。但转念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公孙百在此之前没学过一点点的正宗功夫,体质和精神没经过太强的淬炼,根本就不能用华山魏老的那个方式来开发他。强来的话,只会事与愿违,这胖子非得从肉体到精神全面崩溃不可。
没办法,阿风只好先把“暗冥玄法”教给公孙百。这个内功心法虽然对现在的阿风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但用来淬炼公孙百的体能和脑域却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他的想法是先等公孙百有了一定的根基后,再一步让他成为绝顶高手。
经过半个多月的刻苦修习,再加上阿风不时地传输适量的元人本力,公孙百现在的根基已经渐渐稳定,隐隐形成了一股在体内运行的真气了。“暗冥玄法”的速成效果给发挥得淋漓尽致,对于胖子来说,不能不说是幸运。而又由于修炼的过程中有元人本力的渗透,目前公孙百的真气性质已经开始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已经不单单是“暗冥真气”那么简单了。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阿风发现这一情况后,已经在思考,这种真气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呢?
这日午时,大军离大同府驻军之地只有百里之遥了。木凉派前哨前去通知大同府方面守军自己的到来,同时下令连日跋涉的将士们休息。大军就地扎营。他们要想入驻大同驻地,必须得有大同府方面的准驻令才行。
大同府方面的守军说起来还真有些不足。大同府连同附近小镇石玉等地的总驻军绝不会超过一万,要不是此时蒙元军队被打得支离破碎,大同府一带的这点守军根本就不够看。
大军一停,公孙百就连忙拉着昏昏欲睡的阿风讨教起练功的问题了。
“大哥,你说的那种‘气凝丹田,发之如箭,收之如牵’的运行方式,我怎么总是达不到呢!”
阿风打了个大哈欠,这天气风和日丽的,还真适合养神。看了看眼前抓耳挠腮的胖子,阿风暗自叹息。
“哦,那你现在能达到什么程度?”
“唉,我现在只能勉强做到‘发之如箭’这一步,但‘爆气’时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但也凑合了。可是那个什么‘收之如牵’我就怎么也弄不好了。每次‘回气’时,真气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越想收拢,真气喷得就越快!”说起这些,胖子一脸郁闷。
看着胖子急于求成的模样,阿风皱了皱眉,心中又叹息了一下。胖子实在是太心急了,这样下去非练出事不可!
阿风突然表情一肃,认真地对公孙百说道:“胖子,你听着。虽然‘暗冥玄法’是速成的法门,但却也因此而更加地忌讳急功近利!本来以你如今的境界,已是大大超越了本来所能达到的最快进境了,你竟还嫌进展得不够快!唉,这样下去,练功会练出岔的!”
公孙百没吭声,只是暗暗地攥紧了拳头。阿风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无奈地拍了拍公孙百的肩膀,安慰道:“大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是时候静下心来了!你要想报仇,这样是不行的,不要到时候仇没报了,把自己也搭上。懂了吗?”
公孙百看着阿风责备的眼神,眼眶一热:“大哥,对不起……可是……”
阿风理解地握了握他的肩膀,开解道:“一切都会有个交代的!不过,练功的事还是要慢慢来!来,我再给你讲解一下诀窍,你注意听。”公孙百点了点头,平复了下心情,渐渐屏除杂念,默默凝神,静下心来认真地听阿风的讲授。
日落西山时,大同的方面终于有了回应。木凉松了口气,这一阵子长途跋涉,着实费了他不少的心力
下令将士们原地休整,待到次日再进驻大同府。
军中将士吃罢晚饭,设岗休息。此时月上中天,军中除了阿风外,公孙百也是精力旺盛之辈。此时,公孙百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打坐练功。公孙百控制着体内刚获得不久的那股异种真气,以特定的轨道顺着气脉运行,功力随着每个周天的完成正以极微的速度增强着。中午被阿风点拨后,公孙百终于渐渐宁下心神,按着阿风传授的诀窍参悟着运行的规律。
一个周天结束,公孙百把体内真气慢慢地拢归于丹田,把意念沉入进行凝练,让真气更加地凝实。待觉得丹田内有些沉甸甸后,又温养了一会儿,心中轻喝一声,气随意动,一股真气猛地如箭般窜出了丹田,冲向了一条还未被贯通的经脉。熟悉的痛感又一次传来,公孙百咬牙坚持着,依然催动着真气向前冲关。他能真切地感觉到真气所遇到的黏稠的阻力,也能真切地感受到真气正在一步步地冲破这个阻力,开凿着这个全新的气脉。不知过了多久,公孙百终于感觉到真气前方的阻力一轻,波地一声,终于又成功贯通了一条通达主脉的气脉!公孙百重重地呼一口浊气,指挥着真气继续在这条新气脉里运行,把这条气脉慢慢融入到了“暗冥玄法”运行的路径之中。待熟悉稳固这条经脉后,方把真气散入各个气脉之中,不再控制。看看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步,想起阿风的话,就不再强练下去,倒头慢慢睡去。
阿风收回一直散布在公孙百身周的思感能量,在自己的帐篷中轻呼一口气,嘴里嘀咕:“真是要命!能量又要到底线了。整晚整晚地这样远距离发散能量,连我也受不了啊。不过看来这胖子倒是真想通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这么辛苦了。”看了看天色,竟已微亮。“……补个觉再说。”
日上三竿,大军再次列队完毕。木凉看看精神抖擞的将士,嘴角微翘,下令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