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软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感觉全身滚烫发热像火烧火燎一样,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肩头的伤疼痛难忍,如千万条毒蛇蜈蚣啃骨噬肉一般。
过了一会,慕颜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只残破的陶碗,碗中盛着小半碗清水。他走到我身边跪下,小心翼翼的揽着我坐起,将碗端到我嘴边喂我喝水。他伸手挨了一下我的额头,怜惜的望着我,“你在发烧,这样下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得去给你找个大夫。”
我从披风中探出手来,无力的摆摆,嘴唇微微颤动,“我没事的,忍一下就好,请你不要离开我,天黑山高路远,哪儿会有大夫呢?”
“好的,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说着挨着我席地坐下,“你好好休息,再睡一会,我就在这不会走的”,用手轻轻的拍着我,就像当年母亲哄我入睡一样。
夜很静,只听见柴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我似乎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和嘈杂的脚步声,透过破败的窗棂,远处的火光时隐时现,人影晃动。
难道是追兵赶来了么?
我低声呼唤着“慕颜,是追兵来了么”,伸手上前摸索,可是刚才慕颜坐过的地方空空如也,我勉强抬头环视整间屋子,都不见他的踪影,他去哪里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难道最终他还是扔下我独自一人,离我而去了么?
突然间,我觉得全身冰凉、寒入骨髓,如大寒天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寒彻全身。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从来都没有这样无助过。
慕颜离开了我,必须靠我一人。
我想努力的爬起来蜷缩在墙角或者藏起来,也许能够躲过一劫,但是浑身没有力气,连抬头都十分困难……我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幼兽,慢慢地一点点的向墙角蠕动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可以清楚的辨别出——来者大约有二十余人,脚步声中还夹杂着清脆的金属声,那是兵器与铠甲碰撞的声音,来者不善!
“怎么办,怎么办……”我大脑一片空白,一只手不由自主的触碰到袖中寒冰一般的硬物,那是母亲送我的七星剑。
我抽出短剑,举到半空中,此时此刻我是否应该杀身成仁,在他们闯进来之前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还是在他们进来时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顷刻间,我突然明白母亲送我短剑的目的,我有着全帝国最高贵的姓氏,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液,她不希望我受辱受委屈,任何时候我都不能低下我高贵的头……
死不解决任何问题,我的身上肩负着太重的担子,我代表着千千万万天朝的百姓,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努力、我要抗争……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几名甲胄佩剑手持火把的男子闪入庙内,为首男子见我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惊呆住了,“怎么,是您?”
这浑厚低沉的声音很是耳熟,可是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秋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终于想起来了,眼前此人是慕颜的随从祥叔,我轻轻的叫了声“祥叔”,眼泪就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您有没有看见我家主人?”
我点点头,“刚才还在,我一觉醒来就没有看见了,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祥叔立刻对身后的将士说道,“在方圆十里内找寻主人的行踪。”
话刚说完,就听见屋外响起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一个黑影扑扇着翅膀像劲风一样飞过,停在一个人影的肩上。
门外的士兵见到此人,纷纷侧身躲闪让出一条道来,接着单膝跪地齐声呼喊,“参见左贤王。”
屋内众人听后,马上迎出门外,祥叔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老奴救驾来迟,望主子恕罪。”
慕颜手一扬,大步直径步入庙内。
见我趴在地上,迫切的询问,“秋水,你还好么。”
我含着眼泪看着他,“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会扔下我,离开我。”
“我去给你找大夫了”,慕颜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灰尘,“不会的,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慕颜低头看见落在我身边的短剑,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紧皱眉头轻轻将我抱起,不顾旁人的亲吻着我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许你这样,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随随便便就舍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