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当今几国的几位丞相,最最有名的当然是齐国的田玄了,最默默无闻的,就要算是汉朝的吴让吴丞相了。
“吴让啊,平庸之辈尔!”几乎所有的汉朝官员提起他们的丞相,都会这样不屑的说。
吴让有个绰号叫“三无先生,”是出了名的无主见、无脾气、无家势,可他就是当上了丞相,不服不行。
其实,吴让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比如他曾出使北周,与北周达成和议,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连这次蜀国上表称臣,也是他一手促成,要知汉朝多年来国威难振,这次可是难得的扬眉吐气了一回,连汉泯帝的脸上,也为此连着几天堆起了开怀的笑容。
吴让做事很低调,其他朝中大员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威风无比,可他,连出门会客,都是微服简行,只带了一个老仆。
会客的地方很偏僻,在城南一个间极为普通的民宅里,这里是吴让很早前就买下的,他一年也难得来一次,但这次他不得不来,因为,有个要紧的人要见他,这个人就是秦通。
秦通是北周隐月门的人,而他却是汉国的丞相,不藏着点怎么行?
“丞相辛苦了。”秦通看见缓步走进屋内的吴让,脸上满是歉意,对着他连连拱手。
吴让微一欠身:“岂敢,不知国师眼下身体可好?”这个世上被称为国师的人只能有一个――隐月门门主秦隐月。
“谢丞相关心,家师身子安泰,秦某来的时候,家师还特意嘱咐要秦某代为向大人问好。”秦通嘴上说的很客气,其实心里对这个人有说不出的鄙夷,卖国求荣,人所不耻!
秦通喝了口茶,又说:“这次蜀国之事,全仗大人之力,秦某先代我大周谢过大人了。”
吴让哪里看得出他的想法?嘴角微微一翘,略带嘲讽的说:“这事都是国师运筹之功,我不过演演戏而已,何来什么功劳?”
这次蜀国派使者来汉之前,秦隐月已派人来通知了吴让,让他务必想办法促成此事,吴让虽颇为不悦,但他早已暗投了北周,却也只有遵令办事。这隐月门在北周权势滔天,岂能得罪?再者,他心中也明白,蜀国突然要向汉国称臣,多半是北周在后面做了什么手脚,只是其中牵扯着什么秘密,他暂时也还无法明白罢了。
秦通与他大师兄一文一武,向来是秦隐月的左膀右臂,若非是有要事,怎能派他前来?吴让心里想得明白,又开口问道:“国师是否有要事相托?秦兄直言无妨。”
秦通与他有过数次接触,知道他虽外里一团和气,内里心机深沉,比谁都清楚,于是也不遮遮掩掩,说:“此次师尊命我等前来,寻机挑起汉朝内斗,搅乱汉朝政局,大人在汉朝身居高位,对朝中诸事自然熟悉,所以,还得多多仰仗大人。”
吴让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国师果然好算计,利用汉朝太平教作乱之机,再造事端,这内忧外患,首尾难顾,如何能支?看来,汉朝大厦将倾啊!想到这里,心中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略略有些发酸。
秦通将他的神色瞧在眼中,暗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这吴让可是师傅好不容易才说降的,对本国大业干系重大,现在可还不能得罪了他,还得下点猛药,坚定他的心志。
于是劝道:“大人何必对这将死之国伤怀呢?大人莫要忘了,当初陈庆仗着汉皇宠信,斩杀大人独子,汉皇仅仅是轻言细语说了他两句,就算完事,可怜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受尽丧子之痛,此等大仇,焉能不报?”
几年前,吴让的独子在镇北军中从军,偏生他不知好歹,醉酒伤人,违犯了军规,陈庆治军极严,岂能姑息他,于是将他当众斩杀,以儆效尤。
吴让得到消息后,痛不欲生,可他总不能跑到北疆找陈庆算帐吧?于是只有去找汉泯帝哭诉。但吴让的宝贝儿子毕竟是先犯了军规,汉泯帝虽也觉得陈庆执法严了些,却也不好对陈庆过分相责,只得温言安慰了他一番,应付一下吴让了事。
吴让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只是陈庆极得汉泯帝信任,吴让唯有隐忍不发,没过多久,周、汉边疆战事又起,吴让奉旨出使北周议和,北周上下对他礼遇有加,秦隐月更是亲自去拜访吴让,二人一起畅谈天下大势,秦隐月智谋无双,寥寥数语就折服了吴让,使他相信北周将来才是天下之主,吴让从此对秦隐月是既钦佩又惧怕,视他为不世之雄才,终于屈节归顺。
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也含着他对陈庆和汉皇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