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冉冉而升,重新散发出光芒,阳光照耀下,太平军大营中令旗不住的变幻,一对对的士卒手执刀抢,列阵而出,领队军官大声喝斥着,努力保持着队形。
一面青底金边的大旗下,张松静静的坐在马背上,默默注视着眼前这壮观的场景,心中泛起百般滋味。这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均要依靠自己带领而活,可是今天过后,又有多少人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的心里略微有些茫然,挺了挺背,他要保持挺拔的身影,让所有的教众都能得见,他,就是太平军的大旗,一面永不会倒下的大旗。
“金狮”刘大海就在张松的身边,他的武功在教中最高,在五个掌旗使中威望也最高,他与秦志,都是张松属意的接班人。刘大海看了看前方,此时大军已经将漳州围得滴水不漏,所有的队伍都已经就位。
刘大海向张松拱手道:“教主,可以攻城了。”张松点了点头,身后传令兵令旗急舞,身后战鼓轰然敲响。
几台简易的投石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颗颗体积硕大的石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重重的撞在城墙上,发出“轰轰”的声响,撞得粉碎,漳州是个小城,城墙并不厚重,在巨石的撞击下,整个城都仿佛在战栗,城内一些来不及躲藏的士兵被流石击中,登时粉身碎骨,鲜血流了一地。
“放箭”,随着一声大喊,一排排的劲箭急射而出,发出阵阵破空之声,如朵朵乌云扑向漳州。城墙上,汉朝的守军们躲在箭楼、墙垛后,不敢露头,身边,密密麻麻落满了剪枝。
箭雨过后,一阵震天的呐喊声传来,太平军同时从四面开始了进攻。此次攻城的,是“土鼠”纪风的五万人马,纪风拿着一把长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高喊着:“搭板,过护城河,快!”太平军中冲出一批批抬着宽厚木板的兵士,冒着纷纷下落的箭雨放下木板,这些兵士没有掩护,成为城墙守军的活靶,不少中箭跌入护城河中。
漳州城内,只有寥寥几台投石车,面对着汹涌的敌军,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压制。
太平军训练不足,在护城河前乱哄哄的挤成一团,毫无遮掩之下,立即引来了守军的一阵箭雨,枉自增加了不少伤亡,纪风心中焦急,张口大骂,喝道:“快过去,架梯、架梯。”
那些扛着长梯的兵士在队友的掩护下冲到了城下,竖起道道高梯,纪风大喜,拎着长枪往前督战。
城头守军高喊:“放石,浇滚油。”一名守军高举大石,正要砸下,突被一箭射中心窝,翻滚着落下城墙,一队太平军丁刚刚爬上去,一锅滚油倾泻而下,被淋了个正着,登时全身剧痛,滚下梯去,此时一排火箭射来,整个梯子周围顿时燃了起来,那些未死的太平军丁浑身着火,在城墙下不住的翻身惨叫,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双方石矢纷飞,杀声阵阵,还未到正午,城墙周围就摆满了尸体,纪风土旗兵士以已战死三千多人。
城墙上,一个白甲小将极是骁勇,手中亮银枪上下翻飞,带领着一队士兵左右支援,太平军兵士再他面前,竟无人能挡。
“小将军,城西告急。”一名汉军兵士浑身是血,扯住他急急说到。这白盔小将,正是漳州城守燕宜的儿子燕平。那军士还没说完,就看见几个刚刚爬上城墙的太平军士趁机举枪刺来,他猛的扑在燕平身前将他护住,立时就被刺穿了胸口,气绝身亡。
燕平怒吼一声,手中银枪含怒而出,一枪拍在一名敌军胸前,那人受力不过,向后就倒,同时将两名同伴撞下城墙,燕平转手又将一人挑倒,见周围再无敌军,抹了抹面上的血迹,喊道:“救援队,随我到城西。”
张松远远望见,不由开口向刘大海赞道:“此人真勇将也,若是能擒得此人,定要将他收服。”太平军兵力众多,却极缺带兵大将,张松见燕平勇武过人,不由起了招揽之心。
刘大海见战事一时僵持不下,侧身点点头,问道:“教主,咱们是否应将五弟换下?”
张松皱眉说:“眼下漳州敌军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仍有些战力,不可轻视,只是老五脾气固执,他苦战良久,若是换他下来,难免会有怨言,不如就让四妹去助他吧。”
不久,太平军中一面火红大旗挚出,“火凤”关英一身红甲,手持双剑,领着本部火旗五万人马,往城西而去。秦志特意嘱咐她集中本部军力攻击城西,以破其一点而溃其全军。
这时天色已渐晚,可太平军毫无退意,竟是打定了一战而成的主意。漳州城西,渐渐成为主战场,这里死尸叠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火光阵阵,暗红的鲜血早将城墙染变了颜色,在金黄的夕阳映衬下格外的刺眼,无数个杀红了眼的军士仍在这里争夺着每一寸城墙,不时有人摔倒在地,立即有敌人扑上来一阵乱刀,直到他不再动了为止。
燕平的一千人救援队已经只剩下不到百人,他已浑身浴血,雪白的盔甲如今已染成了暗红,可他依然在苦苦支撑,因为,他的父亲就在城中城守府,所以他不能倒下,就是死,也要和父亲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