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和残余的太平军士卒,极力阻止着汉军的冲杀,。一箭开外,张松和他的一千亲卫,死命的护住了太平军的大旗。他们在骑兵的突击下,已经被镇北军军分割开来,反而占不到人数上的优势,如果不能及时汇集在一起,势必难逃被各个击破的命运。
“锵”,手中的长剑被一柄大刀架住,眼前这大刀青黄之光流转,看起来十分眼熟。“天雷斩!”,一个威武大汉舌绽春雷,一跃而至,向他狂击而下,秦至一见这招式,猛的想起那日刺杀陈庆的情形,急退数步,惊怒交加:“是你!”,刘拓也认出了他,哈哈笑道:“咱们可真是有缘,当日你把老子追得要跑断了气,今天咱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秦至当日被刘拓几人坏了好事,导致今日惨败,心中怒火不可抑制,提剑就往刘拓刺来,剑气凛凛,隐隐透出一股回旋内劲,刘拓宝刀与他长剑一触,那旋力沿着大刀直入内腑,震得他气血翻涌,手中宝刀竟有些拿捏不住,心头一惊,怎么这小子变得如此厉害了?当日怎么未见他使出这等功夫?
刘拓手中宝刀锋利,秦至早有领教,手中长剑均避过它的锋利,贴住刘拓大刀轻挑疾刺,让他无法占得兵器的便宜,刘拓手中兵器每每与他的长剑相碰,那古怪内劲就绵延而至,刘拓运起问天心法,居然也不能与它相抗,不由大骇。
正当他手忙脚乱之时,一柄乌黑大剑轻轻刺到,“叮”的一声戳在了秦至剑身,秦至胸口一震,长剑荡开。刘拓看到那独特的大剑,已知是三弟赵常来帮忙了,大大松了口气,挥刀和赵常向他围攻而来。
三人未交手多久,秦至就大为诧异,那年轻小子不知用的什么功夫,对自己的独门心法丝毫不惧,反而内力层层叠叠,彭湃而至,让他有些难以为继。
赵常、刘拓心有默契,刀剑合击,渐渐占了上风,秦至被他二人紧紧缠住,脱不开身,眼见汉军正一步一步紧逼而来,身边部属死伤遍地,当下怒喝一声,连人带剑,朝刘拓急射而来,长剑之上银光乍现,犹如月光泻地,方圆数丈寒气大盛,刘拓只觉眼前俱是森森剑气,暗叫不妙,横刀运气互在胸前,金戈之声乍响,长剑恰恰刺在刘拓刀身,刘拓如遭锤击,噔噔连退数步,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脸若白纸,委顿倒在地上。
秦至舍身一攻,赵常看出不妙,举剑来助,却慢了半分,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受伤倒地,生死不知,惊怒交加,大拙剑含怒朝秦至挥至,剑气冉冉,盛若奔雷,秦至双足还未沾地,哪里来得及变招?眼见着赵常杀气腾腾而来,心头反觉大为平静,对赵常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
这时,忽然身子被人一撞,跌在一旁,耳边传来一声痛呼,睁眼一看,直吓得魂飞天外,只见五弟纪风胸口已被赵常刺穿,软软的倒在地上。
跟在一边的太平军士卒眼见掌旗使受伤,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将二人七手八脚拉在了身后,舍命相互,那边汉军趁机也将刘拓拖在了身后,两边都是激怒非常,人人都是不要命的厮杀,残肢断臂四处乱飞。
“五弟,你,你这又何必?”,秦至抱着奄奄一息、血染战袍的纪风,失声痛哭,真恨不得此刻死的是自己。
纪风双手紧紧攥着秦至的臂膀,脸上灿烂一笑,艰难说道:“二哥,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二哥,你,你莫要辜负了四姐,五弟求你了,求。。。”纪风拉着秦至的双手突的松开,已经气绝,一双满是期盼的眼睛,仍不心甘的望着他,似乎还在等着他的承诺。
秦至胸口一阵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的身影,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太平军千辛万苦,终于汇拢在了一起,二十多万的大军,而今仅剩五万人马,张松望着广州城饱经风雨的城墙,默然无语。
它,如此的高不可攀,城下,埋葬了几十万将士的尸骨,这里,是太平军将士心中的圣地,更是一个吞噬着生命的坟墓。
败了,自己还是败了,叔父的梦想,无数穷苦人的梦想,在今天破碎!
“撤军!突围!”,东、北两面都是敌人,遮蔽天地的刀枪,震碎人心的呐喊,还能退往哪里?
这五万将士,张松再也不愿看着他们一一战死在自己的面前。眼下,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珠江边,身后,就是冰冷的江水。
镇北军将他们堵在了江边,还从城内推出了所剩无几的弩车,远远的围着他们,并没有发起最后的进攻,在这些弩车面前,突围,已经成为了奢望,太平军士卒们默默的望着不远处的敌军,手中还紧握着刀枪。
柳风和赵常,策马而出,奔向了已经穷途末路的敌军。
他这是要去招降,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太平军,不过都是寻常的百姓,他实在不忍心赶尽杀绝。
他的提议惹起了很多人的愤怒,毕竟,很多人的朋友、同袍或是亲人,都死在了太平军的手上,仇恨生易化解难,那些人看着他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内奸、一个叛徒。他的心中何尝没有恨?许多年轻的士卒一个一个倒在他的面前,刘拓至今还昏迷未醒。燕平听他要去招降,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就差点提枪相向了,柳风只是闭口不理,气得他扭头而去。
柳风问心无愧,所以他向大将军和卢大人极力劝说,没料两位大人似乎早有此意,他没费多少唇舌,就得了将令。
可若太平军不降,这五万生灵,将不会留下一人。
天已渐暗,双方的大军遥相对望,大地又恢复了平静,广州的居民们走出了城门,开始打扫战场,搜寻那些受伤幸存的人,不管他是汉军还是太平军。
在一个简单的营帐内,柳风见着了久闻大名的张松,营帐边,就是张松的大旗,青底金边,上有“太平”两个大字。
太平军的将士看到柳风二人,无不怒目相对,咬牙不已。
柳风神情自若,负手而立,倒显得颇为悠闲自在。赵常手心涔汗,心中忐忑,叫苦不已,若这些人暴然发难,可真叫羊入虎口了。
好在不多时,刘大海一脸阴沉,从帐内走了出来,向二人拱手道:“教主有请两位。”他一身血迹,看来今日也是经历过一番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