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体不太好。或许人压抑久了格外容易生病,她总觉得嗓子里像堵着什么东西,老在发痒,一痒就要咳。苏扬自己找了些止咳的消炎药来吃,但咳嗽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拖了近一个月也没有断根。苏扬舍不得去医院吊盐水,虽然那样见效快,但费用问题对苏扬来说更实际,她想扛一扛挺过去。尚晴催过她好多次,说别拖出什么大毛病反而糟糕。连易波表姐都看不过去了,要她别拖,赶紧去医院看看。刚好所里有同事开刀住院,她们一起去医院探望,尚晴劝苏扬既然都进了医院,就干脆顺便去看看病。苏扬想想也是,就挂了个号,结果一检查,严重的咽喉炎,已经由急性转成慢性。医生说必须尽快消炎,否则炎症波及肺部,那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尚晴听了比她还紧张,无论如何也要苏扬赶紧吊盐水,赶紧治疗。苏扬没有办法,毕竟医生的话不能不听。尚晴陪着苏扬一起输液,两人说了一会话,苏扬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催她早点回去。尚晴还要去接乐乐,确实不可能一直陪着,再说等那几瓶子水吊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她只好出去给苏扬买了些吃的,怕苏扬闷,还顺手买了几本杂志。尚晴问苏扬要不要打电话给易波,苏扬摇了摇头。生活在一起都不曾感受过他的关怀,何况现在?无异于是自取其辱。
注射室人不少,一半是病人一半是陪护。苏扬腾出那只没有扎针的手翻着杂志,她倒并不觉得自己多么孤苦伶仃,只是心疼那超出预算的几百元药费。她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何况这样的小事。除了上厕所要喊护士帮忙提一下药瓶子,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倒是她旁边有个女病人让她有点受不了,那女的应该也和自己年龄相仿,似乎得了病就有了某种特权,满脸颐指气使的神情,不停地指使别人做这做那。这倒没什么,可也犯不着大呼小叫的,毕竟也是公共场合,又不是她自己家,别当大家是空气好不好。那男的应该是她老公,被指挥得团团转不说,也感觉到旁人颇为不满的眼光,一脸的尴尬。最后连护士也忍不住喊了一句“请尽量保持安静”!苏扬看着男人那副可怜巴巴只想息事宁人的神情,好像不得宠的仆人,使尽浑身解数也讨不到主人的欢心。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越喜欢大秀恩爱,唯恐大家不知道他们都多幸福多甜蜜似的。苏扬撇了撇嘴,她最烦的就这一类人。
苏扬打完针已经快10点了。她朝医院大门走去,正想着坐哪路车回家好呢,只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她怀疑喊的也许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但还是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也愣住了,竟然是以前的老同事张峰。苏扬记得以前和他关系还挺不错的,那时候大家都年轻,没有成家,一群单身汉经常在一起打打双百分消磨时间,有时候为了改善伙食,还一起搭伙做饭。张峰是个能干的人,常常是一个人包揽了洗菜、切菜、炒菜的活,手脚又麻利,六七个人的饭好玩似的就出来了。他人也挺有想法,胆子又大,在墨守成规的机关里自然呆不住,后来自己砸掉铁饭碗下海了。到现在离职也有好几年了,据说混得还挺不错。好久不见,张峰有些发福了,肚子明显地隆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流线型幅度。晚上光线差,苏扬还真有点认不出来。两人寒暄了一阵,苏扬得知张峰的父亲在这里住院,他刚探望完准备回家。听苏扬说也是回家,他执意要送苏扬。苏扬正愁转车麻烦,再加上还算顺路,就同意了。张峰本来就话多,一路上就没见他歇过气,再加上带着几分老友相逢的喜悦,更是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