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看上去身材窈窕,从这角度无法看清她的脸。麦嘉玮移动着身体,尽管他很小心,那女人还是听到了响动。她转过头往这方向看了一眼,麦嘉玮连忙拉了雪莹蹲下身,两人间几乎鼻尖相碰,温热的气息扑在彼此的脸上,近得能听到心跳声。
两人的脸瞬间都有些异样的红,尴尬地转过脸,不约而同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向那女人。那女人定定地看了一会,似乎没发现什么,脸上露出些许不安,拿起手中的大墨镜戴在脸上,快步离去。
麦嘉玮率先站了起来,又拉起雪莹。两人好像避开病毒般迅速分开安全距离,麦嘉玮摸摸鼻子开口问道:“你怎么想?”
“看来我们要找的女人出现了。”雪莹一笑。
“记清她的脸了吗?”
雪莹指指自己的脑袋:“早说过,我的记忆力比你好。”
麦嘉玮这次没在反驳,只是干笑两声:“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都到这里了,当然是去拜访下。”雪莹说完,丢兀自按响了门铃。
给他们开门的是林雨,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眼底带着掩不去的黑眼圈。准确说来,应该是种忧愁和疲备,但却说不上十分悲伤。
“能进去坐坐吗?”雪莹微笑着问。
林雨看了眼雪莹身后的麦嘉玮,无声地点点头,闪身把他们让进屋里。屋子已经被收拾过,浮动着一股浓烈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可能想要遮盖住死人的气息。可显然并不成功,即使现在坐在客厅里,雪莹的眼前仍能重现出那天现场的情景。和第一次来时一样的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直射进来,似乎能清晰地看到空气里飘着颗粒状的粉尘。与那天不同的是,今天那几扇窗户紧闭着,更加使得屋内的空气憋闷起来。
林雨吩咐佣人端来两杯茶,可雪莹和麦嘉玮看着眼前的白色瓷杯,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现场茶几上摆放的那两只茶杯,谁也没有了伸手去碰的想法。雪莹略一沉思,友善地开口:“你还好吧?看上去很累。”
林雨长出了口气,缓缓靠向沙发靠背,有些黯然的眼睛望着雪莹:“你还年轻,又怎么会理解失去丈夫的这种痛苦?”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配合警方寻找出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而不是有所隐瞒。”雪莹唇边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说道。林雨所说的痛苦在雪莹心里一拧,失去亲人那种痛,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林雨脸上神情一滞,闪过片刻的焦虑,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对不起,恐怕帮不了忙。”
雪莹并不以为意,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反正需要的资料莫警长那里也能查到。她正思索着要怎么再开口,一阵不同寻常的吵闹打算了他们的对话。郑雷的父亲从楼上手舞足蹈地大笑着跑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佣人。
“爸――”林雨无奈地站起身迎上去,却被郑父拉住,他孩子般的笑着,和那天的狰狞判若两人,唯一不变的,是那焦距有些模糊的双眼。“你看。”他举起右手,“他又要来了,亡魂又要来索命了。”
他满脸兴奋,完全不像在诉说着命案,却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寒意。定睛看去,他手中握着个小玻璃瓶,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晃眼。雪莹向麦嘉玮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移动上前,制住了郑父的行动。麦嘉玮小心翼翼的从郑父手里抠出那玻璃瓶,却空空如也。他向雪莹摇摇头:“只是普通的瓶子。”雪莹看着不同寻常激动的郑父,脸上若有所思。
“夫人,郑先生他――”一旁的佣人犹豫地开口。
“什么?”
佣人看了雪莹和麦嘉玮一眼,喏喏说着:“他抢走了您交代我要扔掉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交代过你。”尽管林雨极力掩饰,脸上却还是不禁露出了惊慌,她高声斥责着佣人,“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做你的事!”
林雨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雪莹心念一动,她抓住郑父一直紧握的左手,一施力那手掌就张开了。望着他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对钻石耳饰,麦嘉玮惊讶地睁大眼。“这不是上次现场发现的吗?”
“只是看上去一样而已。”雪莹淡淡说道,“你仔细看看,这耳饰是一对,没有丢失过。不过――”她顿了顿,看着面露颓丧的林雨,“这耳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为什么要扔掉?能说说它的由来吗?”
“是结婚纪念日,我丈夫送的。”林雨终于垮下双肩,低声坦白。她忧心地看了眼还在挣扎着,神情恍惚的郑父,“我能先送他去俞医生那里吗?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一起跟来,也许等待治疗的时候我可以说点你们想听的。”
“你觉得呢?”雪莹转头询问着麦嘉玮。
“走一趟也许会有收获。”
“我倒是时间多得是,可某人不是偷溜出来的吗?”雪莹挑起眉取笑他。
麦嘉玮摸摸鼻子,干笑道:“看,如果能得到有用的情报,我想警长不会介意我晚回去个一、两个小时的。”
雪莹抿嘴一笑,算作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