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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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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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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注定有许多真相会被掩没,康威;豪斯明知不可为而行之,违背天道命数,他的事迹最多也只会被认为是不可考的野史而被束之高阁。

星空的另一方,一个褐发的青年赤裸着身体兀自地坐在铺满落叶及青苔的地上,他的黑眸一直没离开头顶的苍穹,从夜晚到又一次晨光微曦,他终于找寻到过往的一切,回忆如开闸的洪流不断涌进脑海里。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康威;豪斯。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代表一切迷团便可解开,比如他是怎样来到这儿的,他就一无所知,只是恍惚记起自己在晚饭后顺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回廊来到皇帝的书房。他还记得皇帝满脸笑意地和他把酒言欢,气氛轻松惬意。但当他提到停战时,皇帝却突然对他说已下令将威尔森等将军以叛国罪名监禁。

最后,谈话在一阵沉默中结束。

事后他惴惴不安地来到军部后山的湖边,他无法理解众将军的被捕。他静静地站在湖边思考着,不想,就在这个如画般恬静秀丽的地方,一颗子弹结束了他整整七十年的生命。在倒向湖中的一刹那,他看到杀手穿着帝国标准制式的军服,也看清了那张在与康威对视的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开枪的军官是耐特。是与康威相伴三年的爱徒耐特,那个似乎看上去永远很乖巧的男孩儿。

康威的身体沉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大脑却飞速地运转起来……有学者说人死前的几秒钟会在脑海里将他的一生重演,此话不假,康威切实地感觉到了,但与此同时,他的体温也渐渐的变得如湖水一样冰冷……

仿如上天的旨意,就在他胸口涌出的温热血液逐渐与思绪缠绕时,那颗掩隐在绿色长袍中的水晶球竟奇迹般的从透明转至透蓝,一丝丝绚蓝的光芒急速地在球中流动着,当速度达到临界时,球中的蓝光猛地爆发蹿出球体,如蚕丝般朝康威扑去,快速地将他的身体如蚕茧一样包裹起来,随后这个巨大的蚕茧慢慢的一点点缩小,直至在水下如烟雾般消失无踪……

水中发生的一切湖上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康威;豪斯的尸体再也没有浮上来过……

康威自嘲地笑了笑,在沉入湖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很明显,他一直都被身边自认为最亲近的人蒙蔽着、欺骗着,或者说他一直低估了皇帝的险恶用心。皇帝在给他寄聘书前就让间谍耐特制造机会来到他身边调查他;在他来到军部后,间谍又一直在近处监视他,甚至在必要时杀了他。这样一来威尔森等众将军的被囚也容易解释了,当时他让耐特去大堂故意挑起事端吸引众人的目光,以便和众将军在书房会晤,而布朗也听他之计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可最终还是让耐特发现了,康威记起耐特进书房时低着头叹了好一会儿气,现在他知道耐特是觉得自己突然把他支开定有目的,于是他便在门口寻找鞋印――也许鞋印并不明显,但走动时从裤脚上甩出的泥点对于一个有心的间谍来说是很明显的痕迹。而后耐特建议去校场旁的树林散步,实际上是想验证泥点的出处及找出身上带有泥点并最有可能进出书房的人。然而最致命的是康威将那本用于联络的书交给耐特寄出这个大错,那书上全是用星像密语写成的起事人的名单、起事的时间等重要资料,也许外行人看不懂,但对于一个学了三年占星术且聪明狡猾的间谍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至于他死之后的事,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切必然如星像所呈现的那样上演:帝国崩溃,王旗被摘。但他却不知星像在他死后又有新的变化――帝国虽崩但最终成为民主之国,布朗将军这个当初因想留有后路而没把其名字写入书中的人在众将军被囚、康威被杀后急时改变了战术,提前了围攻的日期,最终保住了特拉法。

现在,过去的一切均已成风。自他在迷茫中醒来,他就发现自己居然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形式继续存活着――没有身体,只有虚无的灵魂和意识在这片蓝绿的水中飘荡着,除此之外,就还有那颗水晶球项链还以物质形态存在着,其间蓝光流转不迭,里面似乎充满了神秘的巨大能量。而他一直认为自己还在那个中弹坠入的湖里,哪里曾想周围的环境早已翻天覆地。不仅如此,他还在水里发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这种生命在水里如一团幽蓝的火焰不停跳动着,康威试着接触它,并和之进行了简单的意识交流,但也仅限于简单的交流。直至现在,这个神秘生命是什么、来自哪儿等关键身份问题他一概不知,连名字都是康威依自己的习惯给它取的,康威只知道它非常想回家,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小童在人群中迷了路一般。于是两者像爷孙俩一样一同围着水晶球打着转汲取能量,就像在壁炉前取暖。光阴如流水般匆匆流过,两个神秘生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一恍两百个春秋,此时他们体内的能量已在岁月中逐渐消失殆尽,连水晶球里的蓝光也变得只有一点点了。就在康威叹气自己将要死第二次时,一起突发事件改变了一切……

那是一个阴风冽冽的日子,对于在密林水潭中打转的康威来说那就是上天的预示:一个伟大的灵魂即将再一次与世长辞,连老天都送来了哀戚的眼神!正在他以一种淡然及不甘心纠结而成的别扭心态自怜自怨时,数百道讯息突然从一个方向朝他电射而来――是流水带来的讯息,长久地待在水中,他已经能解读流水那细微涡旋卷成的每一个讯息。

他立刻意识到有重大的事件在他附近上演着。他放开灵觉,让意识随水流向讯息传来的方向延伸。游过淙淙溪水,越过林中的积水,跳过叶片上的露珠,一个清晰的密林景象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以前从未这样做过――他震惊了,这是哪儿?这里并非他倒下的那个湖,而是一个比之小得多的水潭。但在千分之一秒后,他的注意力便被密林中正在发生的事吸引住了――这正是讯息的源头。

一个蹒跚的脚步踏过滑腻的污泥,急切地踢飞挡在前面的一圈积水,水珠飞溅在金色长袍上,却丝毫未减慢脚步前进的速度。脚的主人将白晰的手扶在爬满青苔的粗大树干上,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仿佛要将心中那股闷气一齐吐出似的。汗水与金色长发纠缠在一起遮盖了他原本英俊的脸。好一会儿,他又开始一步深一步浅地朝密林中心走去。他不能停下,在他的身后,一群人正急速向他追来。那群人拨开至膝深的草丛找到隐藏于下方的脚印,一路顺着折断的树枝迅速向他迫近。

他无暇多顾,颤微微地挽起满是泥点的长袍顺着模糊的视线朝前奔去,同时,他将一只手伸入袍中,似乎紧握着什么。他不能停下,停下只有死亡等待着他。眼前一片昏暗,茂密树冠上方压顶的乌云不停翻腾着,正如他的思绪般混乱不堪。追兵越来越近,此时青年已可听见一片细碎的步伐声从不远的后方传来,强抑心中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恐惧感,他加快了脚步,却也带动了更大的响声。

“忽――”一支银色羽箭穿过树叶缝隙破空而至,直插入在青年前方五步远的树干上,在一阵本能的停顿后,本能又驱使他以更快的速度朝前逃去。

两者的距离越缩越短,就在后面的追兵的一阵精准无比却看似毫无准头的魔武攻击后,青年身边可用于遮掩的树林和灌木丛已所剩无几,到处充满了魔法攻击后的奇特痕迹。终于,两伙人都停下脚步,一边精神抖搂,一边狼狈不堪。此时追兵中一个与青年对视良久的人踏着沉稳的步子走出,头盔里的嘴吐出一句话:

“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为止,废话也不多说――交出东西,大家都好过,你也可以活下去。”声音如脚步一般沉稳,但语气却透出一丝轻松。

“我可以活下来?这话说出来你信吗?恐怕把东西给你后我的命也没了吧?你们会放过一个知晓你们污秽阴谋的人吗?”青年疲惫的脸出现一个嘲讽的表情。

听到此话,对面身穿盔甲的追兵之首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气氛快达到诡异的程度时,此人两只手放于胸前,一只放在下巴处,一只托着手肘作沉思状,笑道:

“对呀!我也不信呢!那么事情就照你所说的那样继续发展吧!”话音刚落,追兵中立刻有几个身穿长袍的人开始用双手在胸前整齐划一地比划着,紧接着,一团团耀眼的光芒在他们胸前绽开,同时,一个弓箭手将一支魔法箭垂直射向天空,只见一团白光刹时冲入昏黑的天际,宛如远方升起的明星。就在明星升到最高点时,密林外一群同样身穿长袍的人也开始在胸前比划起来,最后两伙人居然在同一时刻将胸前的光团打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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