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雪又开始洋洋洒洒落了下来。城主府巍峨堪比皇宫宫门的大红门前一片安静。清歌提着一个大包袱拾阶而上,为了方便,她把水银留在了亲卫队营地。懒得一个弯一个弯的绕,跳过高耸的围墙,清歌疾如旋踵直奔涣流徙住的地方,整个院子一片安静没有灯光,地上敷了稀薄一层积雪。与侍卫打了个照面,闪身进了涣流徙的卧房,清歌麻利的脱去自己身上的军衣,打开包袱,双手提起里面的长裙抖了开来,立刻淡淡的蓝色荧光充斥了整个房间。
“胖子果然有眼光!”迅速的穿好衣服,戴上首饰,随意的将发梳成松散的发髻束于脑后,确定一切没问题,清歌摇曳生姿的盛装步出了房门。可是,随之很快“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又把她给逼回了房间,东翻翻,西找找,扒拉出涣流徙一件乳白色欢心兽兽皮缝制成的皮大衣披在身上,满意的瞧了瞧自己的装扮,清歌招来了一个女侍,要她扶自己过去。女侍害冷的缩了缩脖子,又不敢拒绝,只好很不情愿的扶了清歌去了宴客的地方。
从主院旁边的小径绕了过去,拐了几个弯,又绕过了四五座楼,走了半刻钟,才停在了一座上书“五更楼”的大青石楼下。清歌心里思度,这五更楼建的怎么这么像囚禁人的塔楼呢!楼的两侧种植着浓密的檵木树丛,虽然灰白一片,早落了叶子,依然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形。
“大人,这就是五更楼了,您是要奴送您上去,还是……”侍女巴不得清歌直接说你回去吧。
“你送本殿上去!”清歌漫不经心的说道,瞄了一眼女侍隐忍的脸,加了一句:“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抚着侍女的手,踏上蜿蜒的阶梯,上了有十多米,大约是五更楼的一半高,两人来到一个玉石铺地、视野开阔的平台之上,平台外侧用透明的水晶包裹了起来,平台前边朝外摆着两条桌子,桌上山珍海味琳琅满目,身着华衣的侍从正张罗着摆酒。眼神越过桌子,望向透明的水晶墙,清歌在心里冷笑,这涣辞今晚怕是排好了戏要在这平台之外的校场上演了。
“属下来迟,望陛下恕罪!”清歌欠身为礼。一身水蓝色高束腰低领长裙盛颜仙姿,滑嫩丰乳半堆衣外妩媚动人,乳白色长皮大衣拖曳在地上,腰间玉佩摇曳华贵,云鬓上明珠璀璨,皎如秋月,明眸善睐,名嫒美姝之天然风范,妖媚华贵。众人闻声回头,无不惊愕痴迷,除了……
“呵呵……朕来介绍。叔叔,这是朕的亲卫队队长清歌!”涣流徙回头,眼中黄色的火焰一闪而逝,朗声大笑,望向身边的涣辞说道。
“清歌大人国色天骄,非比寻常女子,陛下知人善用,是雪国之福啊!”涣辞恬坦说道,毫无谄媚之色。
“哈哈……你就坐朕身边吧!”
“是,陛下!”
放眼扫了扫周围,涣流徙当中坐下,涣辞居左,右侧的位子空着,看来是特地为她留的。莲步轻挪,清歌优雅又不是挑逗的挨着涣流徙坐了下来,巧笑嫣然。
“真会演戏!”涣流徙酒杯就口,将话语遮掩在吞酒声中。
“谢谢陛下!”清歌嫣然一笑,璀璨生辉。
其余人也一一落座。寒暄客套,一番敬酒后,涣辞诡异笑道:
“老夫平生爱好不多,到如今也是身无所长。也只有这一样,令老夫面上有些颜色。拿来与陛下观赏,不知道陛下可有兴趣。”
“朕荣幸之至。”涣流徙笑而不恭。
“准备好了吗?”涣辞招手问五更楼的一个侍从。
“是的,大人,一切就绪。”
“那好吧,开始!”涣辞抬头饮干一杯酒,有些激动的大声道。
“是,大人”侍从应着,恭敬的转身绕过桌子,走到平台边缘,从一只红翡托盘中,隔着干净丝绸捏起一只艳丽的芍妃花,扔向平台外。花儿徐徐落地,却在触地的那一霎那,发出一声悲鸣般惨叫,迅速的化为一撮黑色的灰烬。芍妃花天生高洁,不染凡尘,一旦被污,便会枯萎凋谢散为黑色尘埃。清歌不免冷笑,这涣辞好大的手笔,竟然拿这么名贵的花儿做这种无聊的事儿。
悲鸣声刚落,六个大汉推着一个遮掩着黑布的囚车停在了校场中间。其中一个大汉走了出来,扬手扯下黑布,便与其他人又退下了。
囚车内瘫坐着一名女子,低垂着头,看不清样模。
清歌仔细的揣摩了一眼涣流徙的脸色,转头对焰琦娇笑道:
“不知道城主大人要给陛下看什么!不会是车内的人吧?”
“哈哈……清歌大人说的正是。老夫就是请陛下看人。马上大家就会知道它的玄奥之处了。”
涣辞扬手飞掷,一股劲气直冲囚车顶上的铁锁而去。“呯—!”的一声尖锐的响声过后,囚车四面的栅栏便向四下倒去。精神萎靡的女子抬起了头,无神的望了望周围,把空洞的视线投向了平台之上,而后迟缓的爬下了囚车,一步一颠的走上前来。可是她还没走出十来步,涣辞突然闪身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清歌大惊,这怎么可能?她根本没感觉到他的移动。立马转头看向侧面,涣辞确实还坐在那里,饮着酒,似乎对场上突然出现的另一个涣辞也很意外。涣流徙依然是微笑着,望着台上,没有错愕也没有意外。就在这时,场上女子的惨叫声爆发了出来。
回头望去,只见原本步履蹒跚的女子,在校场内放足狂奔,惊慌失措。突然出现的涣辞在她身后紧追不放,女子惨叫连连,显然对这个涣辞害怕的要命。场上的涣辞很快便似乎对追逐失去了兴趣,飞身一跃,便将女子抓在了手里。
“字……救我啊……字……字…救命啊……!”女子惊声悲哭,字字泣血,惨声叫着谁的名字。
场上的涣辞抓着女子的手,一步一步的拖向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大铁架子。看到铁架,女子立时被吓的魂飞魄散,拼了命的扭动身体,想挣开钳制,一叠声的哭喊着“字…救命啊…救命啊…字…!”绝望的神情令人为之耸动。
平台之上的清歌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大铁架后,恍然明了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术而已,这个幻术是施于场上女子的身上,令她看到自己内心最为恐惧的事情和人,但为什么平台上的大家也能看到,清歌猜测,这个幻术是个多重禁制,对于平台上的人,也施加了暗示,关键就在那只芍妃花上,但其中奥妙她还猜不透。这个涣辞果然够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