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历史上一样,早朝上康熙下旨挽留,苏克萨哈仍然坚持。康熙脸色微露不愉,鳌拜与其党羽大学士班布尔善等马上见风使舵,诬其有负先帝所托,不满当今圣上亲政,以怨报之,不想归还手中政权,而且还构罪状二十四款,以大逆论。
康熙对此始料未及,遂下旨廷议明日再议。康熙原是想拖延时间,想对策。可更没想到的是,鳌拜与其党羽更是联合大小官吏连续七日上疏,事情愈演愈烈。最后一日鳌拜说得激动处,竟然走到康熙近前,舞动双臂与其争辩,康熙顿时被他嚣张的气焰所慑。
鳌拜竟乘康熙一愣的当儿,乔旨苏克萨哈处绞刑,其长子内大臣查克旦磔死;馀子六人、孙一人、兄弟子二人皆处斩,籍没;族人前锋统领白尔赫图、侍卫额尔德皆斩。顿时将康熙气得脸色发青。
恰巧这日,我在坤宁宫闲坐,下朝回来的康熙发青的脸后来想起还有些后怕,脸上的小麻点发着青色的光,两眼通红,微瘦的手掌青筋暴露,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我知道,我呆在那儿他们夫妻俩反而不好说话,遂乘机告退。
当晚,我辗转反辙,怎么也睡不着。估计全北京城能睡着的人只有鳌拜了。我估计着有好长一段时间康熙是不愿看到我的。但我还是每天变着花样做点小甜点送到养心殿,据说吃点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我还特意嘱咐小路子不要告诉他是我做的,只说是皇后娘娘交代的。
小路子也是个机灵人儿,刚开始还有些糊涂,哪有不邀功的妃嫔呢。但过了几天也明白了,因为这几日都是鳌拜他们催促皇上对苏克萨哈速决的奏折,气得康熙连其他人的奏折也不看,整日地躲在演武厅与小侍卫们玩布库(就是摔跤)。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真想当面痛骂鳌拜,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哪有那么笨的人还在那边添火加柴的。
不知是我的甜品起了作用,还是他玩布库挥发了他的怒气,这晚居然命来召我去养心殿。这天距离苏克萨哈被绞已经十天了。
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我直觉认为他不是叫我去侍寝那么简单的。
梳洗停当,我坐了软轿来到养心殿,现在已经深秋了,北京不比南方,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尤其是晚上。所以当我披着风裘走出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我第一天进养心殿,原来养心殿就是这样的啊。打开殿门,立即有股暖流涌来,抬眼看见一个硕大的书案,书案边上点着几枝巨型蜡烛,书案上堆了很多明黄色的奏折,还有一方我见过的最大的砚台,砚台边上有个笔架,笔架上的毛笔由粗到细,少说也有十枝。可是它们的主人却不在。
书案后面是个硕大的屏风,上面有满文也有汉文,因为是竖着写的,我看得不太习惯,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此时养心殿里只有我,他召我来,自己居然不在,真是过分。就在我不知是去是留时,左边的房门打开了,小路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恭敬有礼地对我请安,然后说皇上正在里面等我,并让我自己进去。
我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只见那个天下至尊正坐在坑桌上吃着我之前送来的甜品----溏心荷包蛋。我不动声色地下跪请安,可半晌也没听到他叫起,我只好继续跪在冰冷的地上,心里还在腹诽古人在房里为什么不铺木地板或铺地毯呢,真冷啊。想到这儿,我突然打了声喷嚏。
也许我是第一个在养心殿、在天下至尊面前如此毫无形象打喷嚏的人,因为我感觉到鼻腔里有股清流涌了出来,我又一次放肆地吸了吸鼻子,自觉小心地用方帕擦了擦已经流出来的水,如果能醒一醒该多好啊。这是我奢侈的想法。因为下一秒,那个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想要引起朕的注意,非要用这样非常的手段吗?”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到底是在厌恶还是嘲讽。
“你以为我想啊!”我在喉咙里嘀咕着,“好歹偶也是淑女嘛。”
显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但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他蹲下用手勾起我的下巴,糟糕的是清流非但没倒流回去,反而加剧地向外涌出。我本能地又吸了一口。
只见他好气又好笑地放开他的手,递了条手绢给我,“起来吧,去弄弄干净。”
我来不及谢恩,就地醒起了鼻涕。又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到他厌恶地走到一边,我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只好随意弄弄,规矩地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