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大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脚仍然动弹不了,小三依然倒在地上,流着口水。屋子里似乎还飘着淡淡的糊味。张大凡看了看桌子上的蜡烛,蜡烛已经完全燃尽了,一堆腊油懒洋洋地堆在桌面上。
张大凡使尽摇了摇脑袋,昨天夜里的事情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又看了看被绑着的双手,难道,昨天夜里,他没有把绳索烧断?他使尽动了动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但这并不代表这种疼痛是火烤过后留下的。
张大凡再次摇了摇头,还是弄不清夜里所见的一切是什么,也许是梦?在梦中,他看到了变成了一个仙人的小艾,还有长着狼的身子的陆霄。然而,那月光就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清幽的笛声,这一切又是多么地真实啊。
门外响起了一些脚步声,有些杂乱,似乎有不少人在走动。
现在该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张大凡心里想,这些家伙一定在门外吃早饭吧,走来走去的,是在装饭、装菜吧,想到这里,他的独自不自觉得咕咕地叫了两声。
张大凡感到郁闷,就是等会儿让他们去那间奇怪的屋子里送死,至少也该讲究人道主义精神,让他们做个饱鬼啊,想到这里,肚子再次叫了两声。
一旁的小三还在睡着,难道这家伙睡死了吗?也许昨天哭得太痛苦,太累了。但是,现在也该醒了,多一个意识清醒的人在身边,也好交谈交谈,想想办法啊。想到这里,张大凡伸出腿,踢了一下身边这个小三。
就这样折腾了好久,小三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窗户外面,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不禁咧开了嘴,又要哭泣。
“嘘!”张大凡叫道,“别哭了,想想办法吧。”
“我怎么会有办法啊,如果有办法,就不会这么绝望了。”小三说着又泪眼朦胧起来,“如果我这次能获救的话,我一定会变成小妞给你作仆人。”他抽泣着说。
张大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想不到,他还记着昨天那个无聊的玩笑。
唉,就快死了,无聊就无聊一点吧。
就在张大凡和小三在这里胡侃的时候,门开了,七、八个人走了进来,两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两个扁担。这群人进来也不说话,一下子抬起了坐在地上的张大凡和小三,一个扁担上挂着一个,就这样挑了出去。
小三见状,疯狂地喊叫了起来,“你们带我们到那里去?是不是到那个地方?现在还是一大早,就抬我们出去,至少要到晚上啊。”
走在小三身边的一个村民对小三说道,“小三啊,你就认命吧,就当做件好事,这个村子总要有人死啊,要不然,大家都得死。昨天,那屋子里有些不对劲啊,我们怕出意外,所以,这次,时间提前了。”
“五哥!”听到这话,小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叫了起来,“五哥,你帮我求求村长,不要杀我。还有,你们也不该杀了那个神仙,他和昨天消失的那两个神仙是一伙的。”
张大凡听到小三的话,知道他在说自己,不禁有些感动。
“小三,你胡说什么,真是神仙的话,他就能救自己了。”那个汉子说道。
“说不定不仅能救自己,还能救你呢。”一个挑着担子的村民也笑了起来。
这时,小三在扁担上又哭了起来。
张大凡感到手腕和脚踝疼痛异常,现在身体的重量由这两点支撑着,怎能不疼?而且,手腕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一直刺到了他的心里。
被挂在扁担上,就像一个十足的牲口,张大凡内心恼怒,想不到,这一次寻亲竟然这么不顺利,先是被白衣鬼抓去,然后获救,但是却得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可是,进村子不久却发现自己变成了祭祀品。难道,这一次,我张大凡真的要送命于此地吗?
就这样被颠颠簸簸的抬着,张大凡感到痛苦不堪,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小三像杀猪一样的号叫声时时刺激着张大凡的神经。
就在张大凡觉得痛苦异常的时候,扁担突然停了下来。
张大凡转过脸来,看到两个村民挑着一个扁担朝他们走了过来,扁担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
“又抓到一个大家伙,今天运气不错,把这三个一起送到那座鬼屋里面!村子可以太平很久了。”
张大凡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长得肥肥壮壮的大猩猩。这时,只听身边有人继续说道,“这个大家伙是在旁边的林子里发现的,好像受了点伤。看它身上的伤口,好像是被狼咬伤的。今天运气好,我们把这三个赶紧送过去,这间鬼屋里的圣灵昨天好像兴奋得很,赶快把祭祀送过去,要不然,村子里又要出问题了。”
周围的人附和着,纷纷点头,面色布满了恐惧。
这时,看到人们又抓了一只猩猩,小三高兴了起来,“各位大哥,那只猩猩就代替了我吧。今年有两个祭祀品也不少了,那只猩猩体积那么大。”
“不行!”小三身边一个粗眉毛的家伙说道,“三个比两个更安全,村长说过了。”
这时,张大凡感到有些看不下去了,怎么说小三也是他们村子里的人,这个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绝情,把他张大凡牺牲了就算了,现在有了一只大猩猩,这么丰厚的祭祀品,也够祭祀了,完全可以放了小三。
“放了小三!”想到这里,张大凡不禁怒喝了一声。
听到张大凡的声音,周围的人全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们就大笑起来,“放了他?他冒犯了神仙,以后我们的村子就不安全了。你这个外乡人还来命令我们?”
“那两个人不是神仙。”张大凡说。
人们笑得更厉害了,“如果他们不是神仙,难道你是神仙,你也消失消失给我们看看?如果你是神仙,等会儿碰到圣灵,帮我们打声招呼,好不好?”周围的人阴阳怪气地嘲笑着张大凡。
张大凡听到这话,气得发抖,手脚一挣扎,手腕处尖锐的疼痛传来之后,手腕处滴出血来。
周围的村民这时也不说话了,抬起了张大凡一行二人加猩猩就继续沿路走去。
张大凡手腕上的血滴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这让张大凡感到痛苦不已。血渐渐地弄湿了他的衣服。这时,张大凡看见滴在他身上的鲜血渐渐地化开了,变得越来越淡,接着,无数淡淡的红色烟雾在他身上升腾了起来,仿佛获得了无数的生命一般在欢呼跳跃。
一股暖洋洋的空气包围了张大凡,张大凡的心变得温暖了起来,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那种温馨的感觉现在再次升起了。
然而,在张大凡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微小的变化。张大凡的左边,小三正歇斯底里地哭叫着,在张大凡的右边,那只大猩猩也仿佛意识到将要来临的灭顶危险,眼睛里流露着可怜的神色,嘴里哀嚎着。行走在一旁的村民全都面露虔诚之色,眼睛看着前方,看着被他们称为圣灵的东西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