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萧轻轻揪着我的耳朵说:“还有你,丫头,知道我被她出卖了,竟然也不第一时间提醒我一声。”
看着他透着无辜的清澈大眼睛,我顿时愧疚得无地自容,放弃试图狡辩。
谭晶晶的车刚好开到报社大门口,远远地看见我们俩走下大厅前的楼梯,就乐得趴在了方向盘上,花枝乱颤。我们一上车,她就笑嘻嘻地说:“葛狗,恭喜恭喜。”
葛萧摘了墨镜,一字一顿:“快开车,少说话。”
谭晶晶笑嘻嘻地把车驶上路面,一本正经地说:“何晓诗这样执著的小妹妹是很罕见的,又难得田阿姨一眼就中意,我劝你还是半推半就地从了算了。”
葛萧摇头叹息:“我是遇人不淑,结交不慎啊,没等到你雪中送炭,却等到你雪上加霜。”
谭晶晶说:“雪也好,霜也罢,都能冻死害虫,对庄稼有好处。”
我忍不住说:“谭晶晶你有点儿生活常识好不好?雪能冻死害虫,霜可是会打死庄稼的。”
谭晶晶白了我一眼,“注意谈话的重点。我是在劝葛狗纳了这送上门的一枝鲜花,怎么,你有反对意见?”
我还没再次开口,就听见葛萧慢悠悠地说:“丫头,现在试图表示你是站在我这边儿已经晚了,你的知情不报已经害得我阵脚大乱了。”
谭晶晶扑哧一笑,“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乔北就是敌对双方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家伙。”刚好遇到一个红灯,她停下车挤眉弄眼地回头看我。
一般印象里,强势的母亲总是会培养出唯唯诺诺、情商或自理能力相对低下的乖儿子,幸而凡事总是会有例外。譬如说葛萧和他的妈妈。
从我们几个成为死党起,葛萧妈妈就和江爸一样,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好家长。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葛萧妈妈对葛萧的成长采取了宽容的态度,不加以干涉,不唠唠叨叨,关于葛萧的一切,基本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哪怕是三代单传的葛萧年近三十还孑然一身,她也隐忍地听之任之。
但显然这次,情况没那么乐观了。
我们进门时,葛萧妈妈正和何晓诗一边说笑,一边剥着毛豆——肯让何晓诗动手做这些琐碎的家事,说明老太太已经没有拿她当客人的意思了。
看见我们进来,何晓诗站了起来,手里却还是捏着个豆荚,微笑里满溢分量得当的娇羞。
看到谭晶晶来了,葛萧妈妈很是高兴,马上喊保姆去泡壶玫瑰养生茶。谭晶晶笑着说完“我自己来吧”,就熟门熟路地往靠近小花园的起居室走去,待客周到的葛萧妈妈哪里肯让很少上门的小辈贵客自己动手,也跟着过去了。
葛萧妈妈一离开,何晓诗的眼神就像遇了春风的野火般毕毕剥剥地烧了起来,她调皮地歪着头看葛萧,有点儿撒娇又有点儿赌气地说:“谁叫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南京的?”一副小女儿的憨态,叫人气不得、恨不得。连我这局外人都看得又怜又爱,何况是随和到从未发过火或是失过态的葛萧呢?
葛萧只好叹了口气,问:“弄成这样,你叫我怎么收拾场面?”
何晓诗瞥了我一眼,我识趣地说去看看谭晶晶她们,就往起居室去了,却听见何晓诗没等我走远就迫不及待、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一辈子的女朋友。”
谭晶晶没看错,何晓诗果然有勇气,她有吃定从没学会对人说不的葛萧的本钱。
起居室里,谭晶晶正和葛萧妈妈配着玫瑰养生茶,见我进来,问:“他们聊得怎么样啊?”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就笑了笑,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葛萧妈妈端详了我一下,问:“乔北的气色还是不太好,待会儿我给你抄几个花草茶的方子,坚持喝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笑着道了谢。
午饭时,一桌人笑语不断地吃着丰盛的饭菜,好像葛萧飞回南京就是为了这顿团圆饭。
本来谭晶晶陪葛萧回来,是为了消除她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带来的不良后果的,可她像没事儿人一样,陪着葛萧妈妈说话,间或打趣葛萧和何晓诗,丝毫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或许是猜出了谭晶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葛萧没给她什么暗示,认真吃饭。
既然当事人都保持平静,我也就自顾自心安理得地吃着葛萧妈妈最拿手的糖醋小排。
午饭后,葛萧说他定了下午的机票,要和何晓诗一起回去。葛萧妈妈拉着何晓诗的手惋惜了半天,又反复叮嘱葛萧再不许做这种“丢下我们晓诗乖囡一个人”的事,这才依依不舍地同意他们离开。我们四个就一起出门了。
何晓诗上了谭晶晶的车,我正想跟着她钻进车里,忽然想起昨天半夜葛萧打电话给我的事,我就拍了拍他问:“都忘了问你了,你说让我帮什么忙来着?”
拉着副驾位置车门的葛萧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唇角忽地扯起一个淡淡的笑:“算了。”
开往机场的途中,谭晶晶笑着说:“晓诗妹妹,你如愿以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