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
“反正我们之间,也一直是那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彼此也尴尬,就这样,挂了。”
说完也不听霍连生要回什么,按下了挂断键。
花砾将头靠在了安心的肩膀上。
安心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没关心的,不就是个分手吗?结婚了还能离呢,何况只是在交往。”
朝朝在一边忍不住说:“宋冉刚才说他喜欢上别人,那个‘别人’,我们要不要……”
“要不要把她揪出来,痛扁一顿?”安心语气充满嘲讽:“算了,就宋冉那个薄情样,下一次又能坚持多久?他当初对花砾,也是真心喜欢来着吧……”
朝朝抿着下巴没有说话。
花砾忍不住伸出手,贴住自己的腹部,似乎这些微温度可以让她不再那么冷。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幸运的,从小到大受尽宠爱,一直是男生追逐的对象,与宋冉相遇,成为他的女朋友,再过两个月,毕业证拿到手,又恰好可以结婚,一直与他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谁知,宋冉今夜,会送她这样一份大礼。
就像两个月前一样,那样突兀的与她相拥相吻,进入她的身体。
她原本想告诉宋冉,他有多幸运,临近毕业,就可以做爸爸了。
她原本想告诉安心与朝朝,她有多幸运,临近毕业,就可以做妈妈了。
可所有的一切美好幻想均在刚才破灭。
、第八章
回到宿舍,花砾先睡下了,面对着墙,身体紧紧的蒙在被子里。
安心和朝朝都不敢吵她,有些伤,只有一个人独自面对,旁人越劝,越觉得委屈。
期间霍连生又来过几次电话,安心被他弄烦了,最后索性关机。
第二天,安心一睁眼便发现花砾与朝朝不见了,火急火燎的开机,打朝朝的手机,啪一声,门开了。
花砾从门外走了进来。
电话也同时接通,朝朝在那边小声说:“安心,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安心忙说:“没事,就是没看见你,想问问你去哪儿了。”
朝朝那边似松了口气:“今天早晨死老头子又召唤我去改论文,现在正欲仙欲死中,你和花砾也快些来吧,马上就答辩了。”
“我知道,找个时间会去的,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嗯,拜拜。”
放下手机,花砾递过一杯牛奶:“看你给朝朝打电话那着急样子,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去寻短见了吧。”
安心略有些心虚:“怎么会,这又不是古代,丈夫不要就去上吊投井什么的……”
“好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下午陪我去趟医院吧。”
“啊,你生病了?”安心忙抬手放在花砾额头上:“我听你鼻音有些重,是着凉了吗?”
花砾将她的手拨开:“不是,是陪我去做流产手术。”
安心愕然得望着花砾。
花砾耸耸肩:“这就是昨天我想告诉你们的好消息,不过有些消息,过了时限,就会变成坏消息的。”
“你和宋冉上床了?”
花砾说:“我和他又不是你和霍连生,当然会上床。”
安心却觉得心脏忽然被针刺了一下似的,难受至极。
她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放在花砾的腹部,谁能想到,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虽然很小,可能还未化成形状,医学仪器却能够检测出来它的生命波动。
昨天,花砾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宋冉。
可宋冉却先一步,向她提出分手。
她还记得她昨天,那一刻忽然红了的脸,与如今的毫无眷恋的模样截然相反。
这一切,究竟是哪里错了?
怀孕之后再被抛弃,以花砾孤高的个性,自然越少人看到她的狼狈越好。
好在她从不缺钱,找的也是一个极好的私人医院,安心陪着她一起,办好手续缴纳完各种费用,坐在休息室等待手术。
花砾的手一直拉着安心。
“原来我也很害怕,原来做流产手术也不过如此。”花砾说:“你看到刚才那个医生让我签同意书的时候,问我已婚还是未婚,我说未婚,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是已经麻木了。”
安心垂下眼帘:“见多了,都会这样。”
“唉,你说我这事,放了小说中,该是什么样子?肯定是我眼泪汪汪地对宋冉说我爱他,我不要和他分手,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宋冉很无情很冷酷的说,那就打掉,我为了我们爱情的结晶远走他乡把孩子生下来,若干年后,偶遇,宋冉一见这孩子心生喜爱,哎呀,怎么和我小时候这么像?哎呀,这不就是我的孩子么!然后又为了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娶了我,最后蓦然发现,一家三口的日子比原来在万花丛中漂泊温馨多了,就这么浪子回头吧……呵,如果放了小说中,该是这个样子吧。”
“小说中的‘若干年后’,只是轻薄的四个字,而现实中的‘若干年后’,又会有多少辛酸,你现在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我才不会贱到他和我说分手,我还要为他生孩子。”花砾说:“安心,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连朝朝也不要说。”
“我知道。”
这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照人值得炫耀的事情,安心想,如果可以,花砾这一生,都不会再想有人提起这一段往事。
护士终于叫了花砾的名字,花砾松开了安心的手,说了句“等我”,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安心看着她的背影,她想,如果她换了花砾的立场,未必做到她这样坚强。
至少,她会哭。
而花砾,一滴眼泪也没流。
她真如宋冉所言,把这当做教训,而现在,正是她为自己,识人不清所付出的代价。
手术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尚未形成的生命便从花砾腹中剥落,护士推着花砾从手术室中出来,对安心说:“麻醉剂大约需要一到两个小时才过去,这段时间不要打扰她,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她好好睡,不要让她在梦中翻身,她要是翻了,压住她。”
安心一一记下护士的叮嘱:“谢谢。”
又两个小时,花砾醒了,看到安心单手托腮坐在她的床前,笑了笑:“手术已经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