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颜张大了嘴,只得跟了上去。
谷心绵唉声叹气了一整夜,仍然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教好他们两人。这时天已徐徐亮起,直至此刻,她才隐隐感到有些睡意。
“慕无边和辜寒羽八成还在睡懒觉吧!”她这么想着,以为今天可以多睡一会儿,却没想到门外竟响起了敲门声。
“谁?”谷心绵又被吵醒过来,头疼欲裂。
“娘!是我和无边呀!您不是说今天教我们练剑吗?我们到后园等您啊!”辜寒羽兴奋地叫着。
“练剑有必要这么兴奋吗?”谷心绵咕哝了几句,却也只好起床梳洗。
谷心绵
到了后园才发现,慕天颜和辜寒羽正为了一把剑争个不停。
“怎么回事?”谷心绵奇道。
“娘!”辜寒羽马上拉着谷心绵的手,举着手中青色的剑道,“我喜欢这把剑,可是无边却要和我抢!”
谷心绵愣愣地看着她手中精致的剑,再看看慕天颜手中那柄黄色的,“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无边在他房里找到的呀!”辜寒羽终于注意到了谷心绵的反应,“娘,您怎么了?”
谷心绵轻抚剑身,目光伤感,“这两柄是绯影和无边的剑……他们离开的那天……就是用这两柄剑……”她的声音哽咽着,再也无法说下去。
辜寒羽嗔怪地瞪了慕天颜一眼,慕天颜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谷心绵忽然清醒过来,她忙擦去眼泪,“对不起,我失态了!”
辜寒羽怔怔地看着她,她是最了解谷心绵心情的那个人。虽然在他们面前,谷心绵一直很坚强,从不露出半点心事,可是她知道她一定经常在夜半无人时偷偷哭泣,谷心绵的爱女之心和她的思母之情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现在不大适合用这种剑……”她拿走那两柄剑,又取来两柄木剑,“这是无边和绯影小时候练剑时用的,你们先拿去用。等剑式练到娴熟一些,才可以用真剑。”
慕天颜暗暗称赞谷心绵想得周到。
木剑十分光滑,仿佛是经过上万次的抚摸,没有一丝棱角。虽然有些古旧,但是仍然十分干净。
辜寒羽手持木剑,脑中却浮现出幼年时一次校庆,老师要求每个人要穿白衬衫。那时父亲刚去世不久,家里又穷买不起白衬衫给她,于是谷稚兰在昏黄的灯光下坐了一个晚上,把自己的一件旧衬衫改了给她,第二天她才发现母亲的手被剪刀划破,可是母亲却一点也不介意,仍旧洗菜洗衣服……
“绯影……在想什么?”谷心绵关心地问。
辜寒羽惊醒过来,“没……没什么……开始练剑了吗?”
“你在想什么呢?娘叫了十几二十遍你都没反应!”慕天颜真是服了她。
谷心绵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没事吗?”
辜寒羽忙笑着摇头,“没事,我们开始吧!”她举起了木剑,学着谷心绵的样子一招一招地比划起来。
“剑出于拳,又以拳为基础。拳和剑在练习中有它们的共性,比如头、手、足、身、目,呼吸及意气力之锻炼,但又各具个性。谚云:拳有拳法,剑有剑道。剑分两刀,增加了攻击对方的威力和范围,剑法就是解决如何尽力发挥剑在攻防中的作用和威力,由此也增加了练习的难度。”
“我要教你们的这套无双剑法,是辜家的祖传剑法。它不仅含有劈、崩、点、刺、撩、搅、抹、挂的用法,也柔和了挑、托、抹、挂、扁、搜、闭、扫、顺、堆等用法。剑的练习自古以来即称舞剑,这就要求身体各部分紧密配合,高度协调。”
好不容易舞完一套剑法,慕天颜早已汗如雨下,辜寒羽亦是娇喘连连。
“娘!你觉得我们舞得怎么样?”辜寒羽略有得意之色,这可是她舞得最为完整的一次呢!
“只有剑招而无剑意,练剑必须做到形于外而神于内……”谷心绵既没摇头也没点头。也许这样对于他俩来说,已经是做得最好了,她已不忍再苛责他们。
她忽然机警地转过身,看着刚从后园走进来的那个人。
辜寒羽和慕天颜齐齐看去,不禁愕然。
一袭淡雅的素色轻纱,粉足款款移动,不经意间,莲步已停在他们面前,并带来一股白玉兰的清香。
“舅妈、表姐、表姐夫。”一声声柔软的叫声,也许能勾去不少人的魂魄。可是,慕天颜没有,他只是微微朝着柏莞翠点了个头,以示礼貌。
但即使这样,依然令辜寒羽十分不满,她的木剑有意无意地刺到了慕天颜的大腿上。慕天颜瞥了她一眼,心里却微微好笑。
“是小翠呀,怎么跑这里来了?”谷心绵收起长剑,脸上漾起慈爱的笑容。
“听说你们在这里练剑,小翠怕你们饿了,便做了些点心送过来。”柏莞翠放在手中的竹篮,掏出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
辜寒羽冷哼一声,正要说话,慕天颜却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保持缄默。
慕天颜看谷心绵的模样,就知道她仍不相信他们俩的话,依然用真心对待柏莞翠。
柏莞翠瞥了慕天颜一眼,笑道:“怎么用木剑来练习呢?”
慕天颜怕谷心绵对柏莞翠没有防备之心,说出实话,便抢先回答道:“我们在尝试一套新的剑法,但是刀剑无眼,怕伤了彼此,所以才用木剑的。”
柏莞翠甜甜地笑了,“表姐夫,您真细心,那你们慢慢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谷心绵面前,她倒是十分收敛自己。她看了大家一眼,渐渐远去。
辜寒羽冷哼一声,也不去看那些糕点,舞起长剑,舞动风声瑟瑟,扫起了地上的片片落叶,仿佛欲将柏莞翠切成几份,才能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