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靳曦在公司的楼下看到了宋亦清的车子,看到靳曦下来宋亦清向她挥了挥手,看看旁边没有什么同事,靳曦就上了他的车子。她想要是被同事看到了或许这一举动将是明天爆炸性的新闻。
“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晚上想吃什么?”
“你不怕别人看到吗?”靳曦反问。
“随他们去吧,我不想让你偷偷摸摸的在我身后。”
“那你不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
“说是副总其实是代理总裁做事情罢了,也是宏远的打工者。”
“真是会说,但是公司的人都把你当成总裁来看的。”
“是吗?何以见得。”
“因为我看到你在公司里很严肃别人看你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也许这就是我的性格吧。”
“如果你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会被扫地出门的,你倒是无所谓。”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变得一无所有。”
“不会的,我的父亲在宏远占得股份不比谢宏江的少。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你的父母在本市吗?在公司怎么没有见过他们?”
“我的母亲早已去世,父亲和我的阿姨现在夏威夷度假,自从我接受管理公司的事情之后,他就脱手了,只有在年终的会议和董事局的会议上才会出现。”
“不好意思,不该问你这些事情的。”
“没有事情,这些事迟早要告诉你的。”
“真怕你我的个人感情去哪跟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运行。”
“怎么你难道不愿意我为了你放弃整个公司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吧,如果你那样的做的话,你的父亲估计也会不认你的。”靳曦淡淡的说道。
他眉头紧锁,不再说话脸上恢复了严肃冷漠的样子。这些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一次在一个聚会上认识她,穿一件白色的棉布裙子,漆黑有些凌乱的头发,光脚穿一双球鞋。他想上前去打招呼,想问她联络的方式,但是看到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他变的小心翼翼。他一度的告诫自己,你没有资格和理由去追求她,你的工作不允许你为了爱情可以随心所欲,你的家庭更不可能同意你舍弃他们为你设计的阳关大道,曾经美好的初恋不也是这样被扼杀的吗?你不可以再去伤害另一个你爱的女孩子,你能否给她完整的爱和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不可以舍弃一切带她离开这里呢?他在矛盾和挣扎中煎熬?
夜色已经降临,车子在宽大的马路上奔驰着,帕格尼尼的音乐在车厢里流淌,两个人不再说话都眼睛注视着前方。
车子在一家酒吧前停下,推门进去,里面一派热闹的景象衣着暴露的女子和一群群下班后的白领在打着桥牌,女子娇柔做作的声音时而穿过来。宋亦清喝了很多的啤酒,也许是心情不好吧,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靳曦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他,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冷漠。
人真的是生来就不会具备自由的,这和自己的家庭,贫富没有关系,你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在庞大的社会总里有你要遵循的规则,你身不由己,你在挣扎之后仍然无能为力。
他的生活每天被会议,报表,出差,谈判所充斥着,每天早上在睡梦中醒来,穿上精心挑选的衣服,领带,软底皮鞋,洗漱,司机在楼下等待着他的出发。驶向宽大的马路,看窗外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开始了,喧嚣,躁动的一天。
电梯如流水一般上下滑动,有打哈的声音,女子高跟鞋的声音,手机的声音???公司里是一张张熟悉,陌生的面孔,助理送来的咖啡,和一张当天的行程工作表格。他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的工作,既然活着就要为社会为员工谋利。使公司在发展的基础上更加强大起来。
当年在美国留学的日子,他顺从自己的父亲去追求谢欣月,他父亲说:“只有你们两个人结合,公司才会更好的运转,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和公司你们一定在一起。”他开始给她送花送钻石,陪她逛街,去高级餐厅,看美国大片,去夏威夷度假。他们的结合在别人眼里是珠联璧合,男才女貌,他们是上帝的宠儿。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总在黑夜里发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谢欣月,只是一直在继续他们的交往,他有时候不曾再设想自己会爱上谁,生活得疲惫让他开始抽烟,喝浓烈的咖啡,整夜的失眠。
而现在他开始挣扎,不知道将来时这样一直过下去,还是能和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一起过与世无争的日子,而这个女子已经出现,他却不能立即做出决定,她也不可能为了他而离开自己的母亲,弟弟和哥哥。
出了酒吧,宋亦清已经醉的不成样子,靳曦给周沫打电话过来开车,他在路边的花坛里呕吐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眼睛仿佛有泪水流出来。
送走了宋亦清,靳曦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夜晚的风有些凉让她不时的战栗着,一个打扮入时的男子走过来说:“hi,要不要一起喝几杯去?”靳曦连忙走开了,路边有打扮妖艳的女子和一个个的男子相互*****,人性的丑陋往往都在夜色的掩盖下暴露。音像店里有低迷的音乐飘出来消失在夜空里,马路旁边的树木不断落下一片片枯萎的树叶,轻轻的大地覆盖,脚踏上去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公车站里永远是拥挤不堪的,每有一辆车子过来人群都会蜂拥着堵在车门前,司机不耐烦的大发唠叨。被踩住脚的女人破口大骂起来,孩子在妈妈的怀抱熟睡着,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沉静在自己甜甜的梦幻里,小嘴时而上扬像是在嘲笑着人群。
她仰望天空看月色,月亮本是没有光的只因为折射了太阳的光,她静静的想,她喜欢这样淡淡清冷的月光,它没有太阳炽热,也没有像太阳一样把世界*****裸的暴露出来,它总是淡淡的,含蓄的,只有在这样的月光下人才可以变的清醒,神秘,暧昧???
一个倔强,叛逆,冷漠的女孩子和一个身不由己的公司副总,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她不能把握,而他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她亦不能把握,她一无所有,有等待要钱的弟弟和苍老的母亲,还有一个没有前途的哥哥,比起谢欣月强大的公司,哈弗的学历,社会地位???她算得了什么???
跳上地铁,她开始听摇滚音乐,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随着音乐摆动自己的身体,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状态,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顺其发展,你的轨道总是在向前驶去,有上帝在为你安排。
踏上回家的街道,她放慢了脚步,不知道几时起她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化,三十年代法式楼房,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破旧不堪,马路由于很多年没有修缮,也变的坑坑洼的,在这里她度过了二十二年的光阴,十四那年她开始和班级的男孩子交往,他每天骑着单车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她的家门口载她上学,也曾向家人撒谎要在学校做练习,然后到公园里看老虎,狮子,在河边的柳树下拉彼此的手,去肯德基吃汉堡喝冰冻的可乐。老师家长知道他们的交往之后,他们面对一张张冰冷的面孔,在破旧的书桌上写完了一张张的检讨,再次见面他们都不敢正视一下彼此的目光,那一切现在想起来竟是这样的遥远。一家寄宿的幼稚园里,有小孩子的哭声传出来,一派凄凉的样子,路旁的花坛里杂草丛生,她酷爱绿色,一切绿色在她的眼里都是没美好的,哪怕是杂草她亦是喜欢的。
母亲在沙发上睡着了,瘦小的身体缩在那里像一个孩子,她的眼泪开始湿润,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就不曾开心的笑过,穿不合时代的衣服鞋子,认真的做家务,一个人整日孤零零的身影在每个房间穿梭。自从靳曦上班以来,她不曾一个人先睡过,总是让她洗完澡再准备宵夜,看着女儿睡过之后才会房间。
自己要为家里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可以放任自己的个性,她不只是一个人在生活她要担起家里的担子,为家人谋得最舒适的生活环境。
夜间脑海里是宋亦清的面孔,她又闻到房间里发霉的味道,是一种东西的腐烂,然后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