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从草屋内,拿出几个盛药的瓦罐和坛子,又拿出一个千年的黑碗。用无根水把药调了,用嘴吹了几口仙气,然后把药糊在了智儿的伤处。
须臾,智儿开始喘粗气,真是仙丹妙药,智儿竟苏醒过来了。“无量天尊,这是他自己的造化。”老道说着又从胸前摸出一粒丹丸来,对疤根说:“服用这粒丹药得用十个壮汉的尿作引子,这丹药才有力气。不然药不归顺,别出心窍,病人的命就……”
“尿好说。”疤根还没等老道说完就抢着,道:“我们都是壮汉!”说着拎起一个尿罐就要带着兄弟们往里撒尿。
“慢着,那东西用不得,得用这个。”老道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缶来,托在手掌中,递给了疤根。疤根拿在手中把玩着,笑道:“道长爷爷,你和孙儿们开什么玩笑?这小东西我一泡尿就能装十缶,它哪能装下十个人的尿?您老是否把话说颠倒了?”
“不会,没颠倒,这是鼻祖老子留下来的,已有三千多年的年岁了。”老道修仙上百年,已脱凡间的喜怒哀乐,他的脸上慈光柔和。
疤根半信半疑,他开始往缶里撒尿,一泡尿完后,他把缶举在耳边摇了摇,听到缶中似乎有水的声音,心想怪了,今天是遇到神仙了。他再转头看看智儿,苍白的脸上已有血色,如果再服了这尿和丹药,大概面色也就正常了。接下来由十个人组成的尿队,稀里哗啦把尿都撒在了那小缶里,疤根拿着摇了摇,还是听不到声音,似乎若有若无。他正纳闷着,只听老道,道:“不用听了,这东西修炼了三千多年已经成器。乾隆二十一年黄河发大水,河水泛滥,乾隆为了拯救灾民来跟我借过。”老道说着用左手捋了捋胡须,右手摆了摆手中的拂子,不想再说,但又不得不说:“进去的水已经随天意升华了,你再摇就一点也没有了,快趁此服了丹药吧!”
疤根把丹药放在智儿的嘴里,把缶口对在智儿的嘴上,只听有往智儿嘴里进水的声音但不见水。疤根感到好奇,拿起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缶里看,只见里面茫茫九派但河床干涸,有一望千里不尽的感觉!疤根拿在耳边用力摇了摇,又要往智儿嘴里倒,只听老道,道:“不用倒了,这东西只用一次,这就是有既是无的奥妙!”疤根不信,他往智儿嘴里倒去,果然里面空空如也。疤根这才重视起来,他双手把缶向老道递去,老道,道:“一只手就行了,那只不在,这只只能单用单递了。”说完他示意疤根一只手,他也用一只手接了过去。
强子他们听后,觉着很神秘,有些莫名其妙,甚是不解,于是打破沙锅问到底,道:“老道长,那只不在?那只哪去了?”
“那只!唉”老道长叹了口气。虽说他修仙上百年,脱了凡俗,远离了七情六欲,但你动了他的法宝,戳了他的命根,他也会伤心的。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所有在草堂上的人,看他那面色的意思,他不想说,过了一刻他终于憋不住说了出来,道:“三千年前,道家鼻祖老聃创教时,向苍天提出了道就是一,一就是道,天地合一即为道也。玉帝听后认为老聃的说法即合民心又顺天意,为鼓励老聃救民众与水火之中,赏赐给他一个水缶,一个火缶。老聃为顺天意,把它们作为传世之宝向下世传来。有了这两件宝物,可镇住水魔和火魔,使天下黎民百姓过无水灾无火灾的太平日子,和为百姓驱除病灾。为培养后续有人老聃在崂山选址盖了一座道观,名曰“千声观”。为什么叫千声观呢?因为当时收的弟子众多,老聃在讲道时,在后面离得太远的弟子听不到,所以老聃在设计建观时,就设计了这座千声观。它有什么作用呢?就是老聃在讲道时,从观里发出的声音,象一千个人一起发音说话一样,一个道士在观里唪经发出的声音象一千个道士一起张嘴唪经发出的声音一样。可想而知,那声音震耳欲聋,地动山摇,是非常壮观的,在十里之外就能听到道士的唪经声。就这样,这座道观和水缶火缶一世一世往下传着。当时老聃有话在先:就是以后在后代中发现人才,发现人间医圣,就一定要把这对水缶火缶送给他,让他拿着在民间为民除害治病消灾。这两件宝物传到第十一世时,也就是三国时期,有个名医叫做华佗的,他到崂山来采一种叫做沸的草,配制《麻沸散》。他到观里朝拜老聃圣像,第十一道长发现他是块人才,能为民治病消灾解除痛苦。正欲把那对水缶火缶送给他时,忽又相得他在两年内必被人所杀,第十一世道长本想救他的性命,但因华佗行医不修道,是道之外之人,是道家望尘莫及的,果然华佗终被曹操杀掉。从那时起这对水缶火缶再也没有机会被贤能之人带到民间去发挥它的应有效能,一直保存在这千声观里,最后流传到了我的手中。可,我……唉”老道长长叹一声,眼里象是流下了泪水。
“后来呢?对啊!千声观和那只火缶哪里去了?”
老道沉默了片刻,道:“后来来了得国人,他们破坏了崂山的原生态,破坏了崂山的风水,在崂山的风水宝地上建了不少的别墅,在千声观一侧的山坡上建了一座别墅。他们嫌道士们早晚唪经的声音太吵,便把千声观烧毁拆除了。那只火缶我一时疏忽没来得及带出来,也被砸碎烧毁化为灰烬了。如果那只火缶在的话,我就可以配制南北之药了……”老道正在说着,强子打岔问道:“道长,什么是南北之药哇?”
“噢!这个我没提前说明白,根据五行学说,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和所指的方位,水的方位在北;火的方位在南。用在人体,肾的方位在水在北;心的方位在火在南。我说的南北之药,也就是水火之药,也就是心肾之药。服了我的南北之药,他的心肾必能相交,体内之水火必能相融,水火相融才能化掉他胸腔中的那颗弹头。现在没了那只火缶,一切都是徒然。”道长惘然若失,不过他修仙上百年,他身上的仙术仍是有的,他对疤根他们说:“我要用功力救治这位病人,我要发功把他胸腔中的那颗弹头化掉。但屋内不能有人,一个时辰内不能打扰,一但打扰,那么我们今夜所做的一切都就前功尽弃了。”他把智儿扶了起来坐好,他趺坐在智儿的背后,然后开始运气。疤根、强子等兄弟听从老道的吩咐,退出草庵在门外等候。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强子等不及了,他对疤根道:“根哥,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我们不打扰,只偷着看看再说。”疤根感觉时间确实挺长的了,便道:“不要出声,看了再说!”强子悄悄地来到草庵的门前,无声息的从草门的缝隙中往里窥视。须臾他看明白了,老道士已经坐化归天了。他把疤根众兄弟叫进了草庵里,这时众兄弟发现智儿的背上写着:我已无能为力了,三日内必找人取出胸腔内的弹头。众兄弟们都唏嘘不已,疤根也不知所措,他问众兄弟们“哥们,这事咱们应该怎么办?”
认识山里老中医的那位兄弟,道:“咱得依照道家的风俗办,在他坐化的地方就地掩埋,然后把草庵烧掉。”
一切都在按认识老中医的那位兄弟说的顺序进行。当草庵燃起熊熊大火,众兄弟们看见老道士在火焰的簇拥下,慢慢地向天空升去,他微笑着,不时地向疤根他们挥动着雪白的马尾拂子,示意再见啦。看着老道士慢慢地离去,直至消失。疤根对众兄弟们说:“这是天意,也是劫数!”
“天意?劫数?德国殖民者给我们带来的灾难即不是天意也不是劫数,就象那座德国别墅一样,假如我们给他烧了,也是天意,也是劫数吗?不是,完全在于人为!”强子看着那座因修建它而毁掉千声观的别墅愤恨地说。
疤根见强子兄弟说的在理,就道:“强子弟,你带上几个兄弟去给他烧了,其余的兄弟跟我抬着智儿弟赶路。”
当强子和几个兄弟干完事,赶上疤根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他们熄灭了火把,在杂草和灌木丛中急速地跋涉。疤根突然想起了老道士的那只水缶,问强子道:“老道长的那只缶,我给智儿吃完药后,他收回去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那东西在咱们手里有用吗?”
“我想能有点,用来给穷苦民众治病消灾……”
“那你们先继续往前走着,我带几个兄弟回去找一找。”
强子带着几个兄弟跨过一个山湾,翻越过两座山来到了老道士的草庵子,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草庵子,昨夜被大火燃烧过的地方分明长出了绿油油的杂草和灌木,一片生机盎然。
昨夜里在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事,象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