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回头,嫣然一笑。
心情顿时大好。慨叹,女人天生就需要人恭维。
所以看到“电梯维修中”的牌子也没有丝毫影响到心情,哼着小曲,一路跑到六楼。
捧过编辑部老林递过来的书样,一颗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轻轻抚摸封面,又小心翼翼翻开扉页。
上面写着,谨以此献给顾海生。
蝶语笑了笑,没有眼泪。
图片下面写了几段随笔,沙漠里的一些感触,所见、所遇,都是一些极为简短、整洁的文字。
像捧着个孩子一样,觉得自己也许以后再也拍不出这样的作品,格外的珍惜。
“这次的印数很可观,可以办个新闻发布会,我会多邀请一些记者来。总算海生也入土为安……”林编辑说。
最后一句说的有些闪烁。
蝶语听出来了,总有点借海生炒作的意思。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淡笑着点头,说谢谢。
摄影王子顾海生有个深爱的小师妹,在业界是众所周知的事。她大约要一辈子活在海生的光环下,只要她还在拍摄。不过,蝶语愿意。
出作品这回事,出版社没有足够的资金,或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大卖时,就只有拉赞助。蝶语之前问过一次,想当面谢谢人家。广告部的负责人说,不方便泄露。蝶语也不再多问。
书样看过之后,她签了合约,无外乎版权、版税、分红之类。之前也请闵浩忠帮忙看过。蝶语随意扫了一眼,就潇洒的签上了名字。
离开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看向那座叫做天凤的大厦。
心里对它已经没有多少欲望。
她其实并没有多大野心,非要成为一个多么多么著名的摄影师。她只是爱拍一些图片而已,觉得很多事物是随岁月飞逝的,而图片却可以记录和保留。仅此而已。
她把车子开去了海生的墓地。
长久的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那张阳光一般的笑脸,脑海里便清澈的浮现出海生的样子:笑容里有阳光和海水的味道,又温暖又宽广,并且英俊。
心里什么也没想。没有眼泪,她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给海生听。
秋阳明亮而不炽热,暖烘烘的照射这一片绿地。暖风微醺,淡淡有些野花野草的香味。静静的站在这里,觉得安心。
然后她把那本还没装线的书样,轻轻放在墓碑前。
“海生,我先在这世上继续走走,开心的时候就开心,难过的时候就难过,到最后去见你的时候,我们再细细聊天。谢谢你,爱过我。”
把车子开进濯谋鹗锒嗌俅坏愦笠辶萑坏男那椤?br/>
这台车,还是要还回去。
虽然,开着很舒服,也很满足她小女人的虚荣心。换做以前,才不管是谁送的,“得到”才是真理。
但是现在,她不想这样。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想。
她也想过,还回去,以后也许会后悔。但是如果不还回去,她现在就后悔。濯囊豢判模荒苋盟庋亩源?br/>
唉,她叹了口气,犹记得自己攥着车钥匙颠颠的跑去地下停车库,按一下,“滴”声后那一眼惊艳:颜色、车型、比例,连车灯和车轱辘都极为符合她的梦幻。
她是跳着跑回去的,然后跳进了濯忱铮朔艿那琢怂涣晨谒?br/>
女人就是女人。不要希求她们对这些美好昂贵的东西生出免疫力。
濯辉凇k凳侨ヌ┕恕?br/>
蝶语悻悻。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娘的竟然敢不在。
把车停去车库。
濯切∽拥某悼庠趺锤嫡估阑崴频摹r惶ㄒ惶ㄒ惶ā桓鋈艘敲炊嗵u蹈陕铮?br/>
打的回去,看到路上拥堵的各色名车,便开始后悔了。后悔完了又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会凭自己的本事买一辆。
早早付钱下车,逛去小吃街买了一大杯冰冻红豆沙、一小碗墨鱼小丸子,几个蒸饺,一个火龙果,糯米糍、冰激凌等,打算回去当晚餐。
她心情愉快,觉得这辈子就数今天最高兴了。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回到家。
一开门,宫发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切换着电视频道,看到她回来,抿起嘴巴笑一下,“回来了。”
陈述句。
蝶语退出去,看看门牌号,走进来,瞅瞅自己手里的钥匙,“宫总,是我走错了,还是您空降错了?”
宫发臣笑起来。
蝶语把吃的往小茶几上一摊,看着宫发臣笑,顿时怒气冲冲,“这里的保安怎么回事儿啊,怎么随便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宫发臣依旧冷淡着笑,看她表演节目一样。
他一向是这样的笑看着她,看她大呼、大叫、大哭、大笑、大闹,像看戏一样,像如来佛祖看孙猴子撒泼、翻筋斗一样。任着她,由着她,反正,她能折腾到哪里去?
蝶语捞起电话就要打给保安,宫发臣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臂一捞,就扣下了她的电话,顺便扣下了她的手,“我按门铃,杨思思开的门,她正要出去。我说我在这里等行不行,她说行。就这么简单。”
蝶语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背后,眼神淡淡。走回房间换衣服。
宫发臣看着她有些防备的样子,笑笑。
蝶语换了一条大t恤。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么大的t恤。等到她穿着走出来,才忽然想起这是濯摹?br/>
心里忽然有些别样感觉。
她穿着小情人的衣服然后和旧情人坐在客厅里。
蝶语努努嘴巴,心里觉得有些诡异。
然后,她盘在沙发上,开始大快朵颐。
宫发臣坐去她侧面,翘起二郎腿,看着她吃。
电视里放着nba争霸赛,蝶语目不转睛。
很久之后,宫发臣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蝶语也不争辩,不看就不看,继续吃。塞得胃不舒服,有点想吐。
“出了新作品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啊?”宫发臣闲闲的语气。
“没什么打算。”蝶语一边咀嚼,一边回答,“我的人生很散漫,又没有什么大志向,走一步看一步,没那么多计划。”
宫发臣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要不我把天凤买下来,你来替我打理怎么样?”
蝶语偏过头,看着他。
宫发臣笑笑,“丫头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