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一个懒腰,手触到衣柜,太多洗的没洗的,叠的没叠的衣服轰然倒落。
她的旧牛仔裤忽然出现了。
她一直以为它丢了,永远也找不到了,谁知道却在放弃寻找很久之后的今天,它自己出现了。
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它。捡起来,从裤兜里找到那个旧钱夹。
于是也找到那张一直以为遗落的素描图。淡淡的,依稀的痕迹。
“蝶语,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碎石羊圈。”
海生的话响在耳边。
碎石羊圈。是海生自己给它取的名字,是一堆有趣的天然巨石。海生偶然邂逅它的时候,恰好相机没有胶片了。于是只好手绘一张图。
她也觉得有趣。只可惜海生却忘了告诉她在哪里。
只凭几块嶙峋的石头,如果找到曾经踪迹的所在?
蝶语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她要再次出走了。这一次,不为顾海生,不为宫发臣,不为濯膊晃阌啊?br/>
她要一次真真正正的出走。只带着自己。
当一个人忽然决定独自走开的时候,会发现满房间的垃圾。她什么都不想带走。于是怔怔的只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套干净的内衣,一个笔记本,一个手电筒,几只笔。
鲁琦嫁作豪门妇。杨思思搬出去,忙着找工作。
生活真是各自颜色。
她背上背包,伸手去关电视。
她应该关的快的一点,或者是根本不必去关,直接离开,就让音乐一直散乱在这人去楼空……
可惜,生命自有走向。
她的手停顿在那里。
“现在插播一段新闻。今晨9时21分,已在盛世大厦抓获犯罪嫌疑人濯u馕荒昵岬氖6兰坛腥松嫦幼灾票ㄗ氨福鄙碧旆镄氯卫献芄3枷壬w蛞?0时53分发生在信和世纪的爆炸案中,代理司机彭先生于凌晨5时宣布死亡,宫发臣先生由于醉酒走出车外呕吐,幸运的躲过一劫,但也在爆炸中身受重伤。目前依然救治于市人民医院。由于当时路人不多,所以尚未发现新的受害者。有关事件最新发展,本台将继续为您作及时报道,敬请关注!”
二十二、受难
我迅速的奔跑下楼的时候,听到心脏传来暴烈的跳动,这种跳动发出过于巨大的回响,以至于我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我对的士司机说,快,快,快点。
司机回头对我说了几句话。我只看见他的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哦,我听不到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的眼泪大片的流出来,我大喊,快,快点,求你快点。
司机的嘴巴依旧在动。
我听不到,可是却终于明白,他在说,小姐,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呢?
蝶语匆匆跑进市人民医院。像一只乱头苍蝇。
她站在护士台全身颤抖,话说的断断续续,“宫……宫……宫发臣。”
护士小姐看着她的样子,站起来,指去一个方向。
蝶语便趔趔趄趄的沿着走廊跑。她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然后她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当她看到宫发臣,她顿住了脚步。
他的胳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坐在轮椅里,被很多医护人员包围,他低声叫骂,“滚开!我上个厕所不用人,我他妈又不是残废了!”
看上去颓废而英俊。
蝶语感觉眼眶焦灼。
他很好。他没事。还是这么有生气。
她笑了一下。
他的视线却忽然穿过人群,看向她。很冷怆,很用力的目光,却含着温柔。他们的视线相遇,静静的连接在一起。
蝶语忽然发觉,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他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远非一个情人这么简单。她对他的爱,也早已超越了爱情。他的生命亦然。
如果他死了,她也许会跟着去死。然而他很好。那么她便放心了。
郑宁宁嘤嘤的哭声,忽然打断了他们胶着的视线。
蝶语重新听见了。她听见了,世界重新矗立在她面前。于是转身,往外走。
手机响起来。她接起。
“宫发臣没有事,他没有事,他好好的。”她对着电话说,并且微微一笑。
闵浩忠听着,然后听到蝶语带着哭腔的声音,“所以濯膊换嵊惺拢园桑磕遣皇清‘做的。绝不是他。”
她知道绝不是濯22皇窍嘈抛约海膊皇窍嘈抛约旱呐卸希牵嘈佩‘的爱。
他爱她,不愿意失去她,他知道宫发臣死了她也会去死,所以濯换崛ド比恕8换崛ド惫3肌?br/>
她可以怀疑全天下的人,甚至怀疑自己。但是她相信濯?br/>
闵浩忠握紧电话,“蝶语,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需要你。”
“三天前你离开的时候,濯佣ヌ讼吕矗擞斡境亍711炙氖焙颍稍诎侗摺n蚁胨亲约河紊侠吹摹!便珊浦宜担板‘不是那种会甘心的人。他消失了两天,我一直没有找到他。今天早上他忽然回到盛世,就被守在那里的刑警抓获。”
他平静而完整的叙述完,“目前的很多证据都对他不利。我以律师的身份去监狱见他,但是他过于激动,无法交谈。”
蝶语抓住他的手臂,打断他的话,“让我去见他吧,他现在一定很害怕。濯岷e碌摹!?br/>
“蝶语。”闵浩忠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蝶语仓促的笑一下,“你不知道吗,他每个晚上都会害怕,他不喜欢陌生的地方。”她依旧在笑,不过声音有点哽咽,“他每次都求我不要走,我却总是毫不犹豫的离开,我真的很坏……”
“蝶语,”闵浩忠的声音一贯的沉静,“现在你不能去看他。要等待审批。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濯淖纯觯一嵯氚旆ㄈ盟桥模嘈盼摇!?br/>
蝶语不迭的点头,笑着,点落串串的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连海生都能找到,也一定会救出濯摹!?br/>
闵浩忠想起他曾经对蝶语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内心淡淡的酸涩。
他扶了扶眼镜。
“还有濯母改福嵌际怯腥ㄓ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