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每天工作八小时,一周工作五天,每逢单周,星期六必须加班,称为小礼拜。这个星期是小礼拜,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可以休息。不过只有一部分管理人员能够休息,大部分的员工还要加班。最近比较忙,有许多员工已经几个月没有休息了。
今天除了是星期六,还是二十号。每个月的二十号发上个月的工资。所以许多员工都很高兴,尤其是一些“月光光”,等着发工资吃饭的兄弟就更高兴了。我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发工资,忧的是不知道有没有工资。陈菁跟我说了,我自动离职的日子算是休假,而我也努力向她提议,休假算有薪假。虽然这样有点无耻,不过生活太无奈。肚子饿的慌,我再无耻的事情也干的出来。
终于等到下班了,我到取款机去看钱到账了没,或者是有没有钱。取款机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我捏着工资卡,不时晃上一眼,似乎要看透这张卡片,藏着多少钱。在排队的过程中,我决定了一件大事。一件关于生死荣辱的大事,就是吃饭的问题。如果陈菁真不跟我讲情面,不算有薪假,我也不跟她讲情面了,天天跟着她蹭饭吃。反正这个世界无耻的人多了,也不多我一个。想着,又自嘲,陈经理为什么要跟我讲情面……
我在心里默念“菩萨保佑,给我口吃的吧”,手脚麻利的操作着,身体挡住取款机。其实平时我也没有这么好的防范意识,今天主要是怕别人偷看到我账上是个零蛋,比较没有面子。人再穷,也是有自尊心的,只是很多时候藏起来了。
“陈菁,我爱你!呵呵,难道你真的对我有点意思?哈哈……”我在心里喊着。有了钱,男人就变坏!我才拿到一个月的工资,心中就想入非非了。
我本来想跟李阿盼打个电话,请她吃饭,她今天一直没有主动找我。想了想不能太重色轻友,呵呵,比喻有点不恰当。毕竟陈菁母女帮了我不少,我应该先感谢她们。这应该也是我的一项优点,别人对我好,我会记着,有机会一定报答。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自个在超市买了菜,然后给陈菁母女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次做的是我拿手的菜。陈菁和她妈妈只管嘴巴不管胃,吃完肚子撑的慌,又说一起去散步。我自己做了饭,吃的并不多。而且有些累了,本来不想去。可是谁叫陈菁是我的美女上司了,而且我今天还挺感激她的。陈菁妈妈,我是一直感激她的。
一起就在小区里走了走。小区里风景如画,秋风凉爽。有其他的家庭,老人聊着天,小孩子在大人周围闹腾着,其乐融融。陈菁和她妈妈牵着手,在前面说着话,我在后面跟着。她们不时哈哈大笑。我以前以为陈菁妈妈对她不好,纯粹是恶意揣测了。现在看起来,她们母女俩的感情真的很好。
工作了一个星期,有些累了,这样什么都不想,浑身放松,感觉恬静安宁。我没有刻意去听陈菁母女说的话,好像有说到我,有时候她们对我回头笑,我就冲她们微笑。自热而然的,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也似乎没有什么含义。
最后不知怎么,我们走在一排了,陈菁妈妈在中间,我和陈菁在两边,随意的说着话,就像一家人似的。我看着陈菁的如花脸蛋,真是完美无暇,无可挑剔,这会竟是特别的温柔,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以前觉得陈菁美则美矣,却让人难以亲近,现在的她,就仿佛含着百花香气春风一样,能够融化冬天的坚冰。
这个时候陈菁的电话响起来了。陈菁皱了下眉头,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陈菁,什么事情?”
“什么?具体情况现在什么样了,各个车间主任有没有到现场,王厂长有没有到现场?”
“你们稳住员工的情绪,我马上过来。”
陈菁放下电话说:“妈妈,公司有点事情,我得去一趟。秦怀,你,你陪我妈散步。”
“什么事情啊?我也走累了,让小秦陪你一起去吧。”陈菁妈妈和陈菁都看向我,陈菁的样子也不像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听到陈菁打电话,感觉事态挺紧急的。虽然这会陈菁装着若无其事,但我仍然感觉她很紧张。她毕竟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我心里本就打算跟她一起去,见她们看我,忙说:“这么晚了,我跟你一起去!”
陈菁不再说话。我们一起先回家,陈菁换了衣服,我们再下来。
在路上,我才有机会问陈菁。
“陈经理,出了什么事情?”
陈菁皱了下眉头,张了张嘴,想了想说:“有一些新来的大学生闹罢工,车间的一些员工也跟着起哄。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对不起!”没有想到这群小子真闹起来了。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有点幸灾乐祸,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为她担心,心里也是真的过意不去。
“也不能全怪你……”
这个时候陈菁的电话又响了。
“王厂长,你到现场了。哦,我在高速公路上,还有十分钟就到。”
到了公司门口,没看出什么动静。公司所在的工业园是一个长方形,长有一千五百多米,宽有六百多米。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办公楼里还有一些灯亮着,后面的厂房更是灯火通明,公司的主干道的路灯也全亮着。陈菁直接开车到后面的第二栋厂房。厂房门口有一个保安亭,上面挂着一盏灯,不是很亮,我们看见厂房门口隐隐绰绰聚集了好几百人。
下了车,走过去。陈菁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看到她弱小的身子,毫不犹豫走向闹事的工人中,不由佩服她的勇气。
“你们谁不想做的,现在就跟我滚!……”王厂长大声说着,声音在夜空中特别嘹亮震撼。
“我们加班这么久,只是想休息一天都不行……”下面有员工低声说。
“刚才谁说的,谁说的?就是你!你跟我站出来!不想干,立马滚蛋!工作就是要服从安排,叫你加班,你就得加班!那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还叫工厂?”王厂长挥舞着手,唾沫星子直飞,声音一波波压过去。
低声说话的员工是一个不到二十的男孩子,被王厂长的气势吓住了,躲在人群里不出来。
这时候人群中间的人看到陈菁了,有一个男孩子大声喊:“陈经理来了,我想问问,加班是不是要员工自愿?”这个男孩子应该新来的大学生,因为新来的大学生虽然目前在车间实习,但也算管理人员,穿的工衣与普通员工不一样。
“是啊!?《劳动法》里也不会强制员工加班的……”另外一个大学生也大声附和。
没想到,这句话却把王厂长惹火了,他更大声说:“不要跟我提《劳动法》,我不懂《劳动法》!在公司只有公司的规定,叫你加班你就得加,这叫服从工作安排!谁强制你加啊,你可以辞职不干啊。……”
“陈经理,你来了。”王厂长跟陈菁打招呼。这会小声说话,倒挺有磁性的,可能是声音嘶哑了。虽然厂长貌似比经理大,不过陈菁是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厂长的任命都要经过陈菁审核,而且陈菁拥有公司更多的股份,更不用说貌似总经理和陈菁关系非常好,所以王厂长对陈菁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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