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反正就是好。”大久保忠员乐坏了。连他这个平时最寡言的家臣也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
“好,好在什么地方?说不清楚就少说几句。本来挺好的气氛,被你一说,就走味了。”大久保忠俊打断道。
“你们吵够了没?大喜的日子还在这斗嘴。”说话的是植村新六。大久保家是松平家的重要支柱。他们兄弟三人,老大去世之后,由老二大久保忠俊掌管大久保家。年纪最幼的大久保忠员不擅言语,而老二大久保忠俊则最为耿直。
“雅乐助,今天你又能甩什么新花样吗?”松平广忠大乐,问起平日点子最多的酒井雅乐助。
酒井雅乐助笑道:“今天大家都这么开心,还需要什么新花样啊!就等少主出来,给大家瞻仰上一面。”说着,酒井雅乐助扮起来了婴儿学步的模样,引来家臣们的哄堂大笑。
“你这可不对。等少主以后长大成人了,我可会告诉少主你扮他做怪样。到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大久保忠俊说道。
“少主长大成人?就怕你那时候已经牙齿掉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吧?满嘴牙臭的糟老头子,少主还听你废话……”酒井雅乐助还击道。众家臣们又是一阵哄笑。
水野忠政感觉自己是外人,完全插不上话,偷偷溜去女儿的产房。这次他偷溜来冈崎,本就避开诸多耳目。要知道,冈崎对水野家而言,目前仍数敌国,若被织田家知道此事,作为开战的借口,可万万使不得。而究竟亲织田还是亲今川,连水野忠政自己也说不上来。
一番激烈奋斗后的於大之方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初次分娩的疼痛仍未褪去。幸好是男孩,她心中充溢着胜利的滋味。她的儿子,仅仅是一瞥,就被乳母抱走了。小小的眼睛,容貌颇似他的父亲,并不算出众,却有几分英气。这样的孩子,会不会讨得她丈夫的欢心呢?於大之方思索着,想象着将来教孩子学步,授孩子《论语》的情景。
可不一会,美丽的幻想被侍女小世甜美的声音所打破:“前主公大人来了。”
於大之方知道,是父亲大人来了。去年她嫁来松平家的时候,所带的随身侍女正是小世和百合。当时百合十九岁,她和小世十四岁。百合乃是水野家家老土方缝殿助之女,小世则是水野家名将衫山右卫门的女儿。
“父亲……”於大之方努力用胳膊支起身子。
“你别动,就这么躺着好了。”
“那就失礼了。”於大之方疲倦地将头搁回了枕头上。
“别这么说。这一年多可真难为你了。”水野忠政满脸的慈爱。
“没什么。大家待我都不错,广忠也很爱护我。”於大之方惨淡的面容略略笑了笑。
“呵呵,这就好。”寒暄几句之后,水野忠政就面色一正,切入正题,“这次生了嫡男。你在松平家的地位可就更稳固了。刚才和那傻小子一起喝酒的时候,为父还真担心会是个女孩呢!哈哈,哈哈……咳咳……”水野忠政的奸笑声转为干咳,显是被口水呛到了。
於大之方尴尬地一笑。一年多未见了,父亲因为疾病的困扰,变得更加苍老了,但是那好争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有减弱半分,反而欲发熊熊燃烧着。
“记住父亲在你出嫁前和你说的话!松平广忠是个迂腐的人。冈崎真正令人畏惧的是冈崎城里那些能干的家臣们。利用你的地位,加上刚出生的嫡子的关系,牢牢把握住那些家臣们的心,对我们水野家的未来一定有好处。松平家未来的继承人可是流有一半水野家的血脉的。哈哈,哈哈……咳咳……”
“女儿谨听父亲的教诲。”於大之方轻声答道,她惨淡的面容变得更为苍白。
送走了父亲,於大之方独自唉声叹气。她原本只想做了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在战国的乱世中,享受平凡的人生。但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政治交易。她本以为,为松平家生下嫡子,可以让她的身边有了真正自己的亲人,可以令她的生活变得宁静起来,但父亲的一番话,令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忧心。
我的人生,会像母亲一样,注定是个悲剧吗?
父亲水野忠政是个不重情义的人。她的母亲阿富,也就是现在的华阳院,为父亲生了四男一女,五个孩子,自己是最小的一个。当年,松平广忠的父亲,松平清康,骁勇善战,松平家盛极一时。一日在酒宴之上,酒醉后的清康指着侍酒的阿富说道:“这侍女长得倒挺标志,不知道能不能送于在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没过几天父亲就偷偷和母亲离异,母亲随后嫁给了清康,成了松平广忠的继母。清康死后,阿富出家为尼,改名华阳院。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冈崎城太后级的人物。
而平日最爱护於大之方,常来冈崎探望她的二哥水野信近也在前个月被人暗杀,连她长子的面都无缘得见。对於大之方而言,水野家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去留恋了。那里就像是个争权夺利的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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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地方写得不尽人意。再三考虑后决定修改重新写,不会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