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把少主绑去尾张吗?”本多正次声嘶力竭地追问道。
“绑?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嘛。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松平家好。本家准备投靠织田家,也希望作为亲家的松平家能够和我们步调一致才出此下策的。”
“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织田家现在青云直上,而今川家却是风烛残年。三河已经几乎都是织田家的领土了。把竹千代送到织田家的手中,只是希望广忠大人不要在执迷不悟了。”户田宣光款款道来。
“少废话!松平家的事由松平家自己决定!我的任务就是把少主送到骏府!”
“顽固的家伙,受死吧!”
户田宣光话音一落。三名户田家的家丁就拔剑逼近本多正次。刚才还在玩耍的平岩七之助和阿部德千代也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一副保护少主的模样。
包围圈逐渐缩小。危险的压迫感剧增,平岩七之助“呀”地大叫着,举短刀向离他最近的家丁刺去。家丁狰狞一笑,一个飞腿,平岩七之助连人带刀飞出十来米,撞在一根桅杆上,昏厥过去,口中流出一道血丝。阿部德千代吓得跪倒在地上,另一名家丁可不管那么多,在德千代小腹猛踢一脚。德千代也是飞出老远,撞翻一只大木箱,倒地不起。
“狠毒!”本多正次怒骂一声。一剑劈向踢德千代的家丁。这家丁早料想他会先攻向自己,他踢德千代的目的就在于激怒对方。盛怒下的本多正次砍来的剑看上去甚是平庸。那家丁全力挥剑格挡,准备一下震飞本多正次的剑。谁知两剑相击,竟是石沉大海。那家丁的手腕一阵挥空的震麻。本多正次贴着他的剑面一削他手腕的经脉。那家丁长剑脱手,捂着右手手腕,大声呼痛。
户田宣光站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谁都说本多家的人个个武艺高强,没想到这个没什么名气的武士也有如此的技艺。
本多正次还未来得及给那家丁补上一剑,另两名家丁的剑已经砍了过来。本多正次正欲闪避。其中一名家丁的剑突然转变方向,改刺身后的竹千代。本多正次的选择也没有半点犹豫。他不再闪避,而是一剑劈开刺向竹千代的剑,但是同时右肩被生生砍中。
一直没有说话的竹千代在这时突然“啊”地轻呼一声,这声音充满了悲戚。但这悲戚声却又像良药般止住了本多正次右肩的痛楚。
这个回合过后,两名家丁的顿时默契起来。一人砍向竹千代的同时,另一人就向本多正次最难防守的位置刺去。没多时,本多正次全身以多处挂彩。身后的竹千代注视着这一切,但是再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血溅在竹千代的脸上、身上,他没有去抹,这是家臣的血,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直闷哼着的本多正次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停!不打了!”家丁们的剑还是雨点般地砸在他的身上。
“停!”户田宣光摆了摆手。家丁们这才停了下来。
本多正次喘着粗气,说道:“就请户田大人把我家少主安全送到织田家吧。”
“好,我答应你。”
“谢谢。”本多正次惨笑一声,然后双腿跪地,把剑刺入自己的腹部。令人晕眩的疼痛。
户田宣光拔出自己的腰刀,向本多正次走去:“我来吧。”
本多正次发出了最后的轻微的大概只有海浪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用。”他拔出腹部的剑,向自己的头颈抹去。海浪掩盖了他倒地的声响。竹千代看着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像看着海浪翻滚着的天空。
户田宣光走到他的面前,右手捏住他的双颊,竹千代的嘴被迫张成了小圆。户田宣光左手捏起一把蜜饯,往他嘴里塞去:“竹千代公子,尝尝这个蜜饯,这可是田原城的特产哦。”
户田宣光撤回了手,原本溅在竹千代脸上的血化成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竹千代咀嚼着口中的蜜饯,血腥的味道,那是本多正次的血。
就这样,竹千代被关在了尾张的热田,阴差阳错地成了织田家的人质。据说只卖了五百贯。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一千贯,数目虽然并不大,而且可能是家康自己说的。但即便如此,松平广忠仍然没有向织田家屈服。织田信秀虽然威胁说要把竹千代杀死,但是他最终没有杀竹千代。信秀觉得,物品留在身边总会有要用到的时候。如果杀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松平家继续效忠今川家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今川义元答应帮松平家打下安详城,这也是今川家提出竹千代到骏府做人质的条件之一。
竹千代被诱拐的事令今川义元十分震怒,他力拍茶几,对太原雪斋说道:“立刻发兵三河!取下户田康光的人头来见我!”
“遵命!”太原雪斋低头一拜。
天文十七年,公元一五四八年,今川家两万五千大军从骏府出发,太原雪斋任总大将,朝比奈泰能任副总大将,部将包括冈部元信、鹈殿长持、鹈殿长照、朝比奈泰朝、松井宗信等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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