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寺部城外的战场,刀剑声、怒吼声、惨叫声,杀声震天。
虽然只有区区一千人,但却都是冈崎的精锐,都是多年来为今川家出生入死担当先锋的勇士们。松平家的老臣们,酒井雅乐助、石川清兼、阿部大藏、大久保忠俊、大久保忠员等都如脱缰野马般向织田家的部队冲杀过去。松平元康和本多忠胜站在阵中遥遥看着,初次感受这战场的肃杀之气。
拉在后面的士兵一个个被松平家的长枪刺倒在地。冲锋队践踏着地上的尸体,泥浆四溅,染黑了粗陋的草鞋。夕阳的照耀下,无数插着白色三叶葵旗的足轻们,就像一波白色的巨浪涌向寺部城。
铃木日向守早已抛下酒杯,率领弟兄们向寺部城方向退去。
“先退回城里再说!”铃木日向守大吼着。
此时的本多重次恰巧拔下了城头的木瓜旗,插上了白底黑印的三叶葵。
“什么?”随风舞动的白色三叶葵旗令铃木日向守心神俱丧,他本以为只是忍者在城中放火制造假象,没想到连城都已经破了,“大伙随我退往大高城!”
寺部城城门口的战斗仍在继续。
“快放鸽子!快放鸽子!”赤发鬼兀地想起昨日父子四人的对话,对城里的兵士们吆喝起来。
城里本已放弃的兵士们猛然醒悟,做出最后的挣扎。几名足轻拼死抵挡侵袭过来的忍兵。趁着这一间隙,足轻组头奔向那只织田信长钦赐的鸽子,在两名伊贺忍者的夹击之前,扑到在地上,手中的长枪刺破了竹笼。白色的鸽子轻拍翅膀,飞向蓝空。小刀割断了他的喉咙,他的脸上却是幸福的表情,这是织田家兵士的素质。
“首领,有鸽子!”正在放火的甲贺忍者指向天空。
“快截住它!”一名伊贺忍者飞奔而来。
“想通风报信吗?可惜偏偏遇到的是我!”服部半藏取出三支手里,飞向鸽子。
白色的羽毛飞散,却加速了那只鸽子的飞行速度,缩小成一粒黑点,最后消失在了蓝空之中。
“你们怎么不射?”服部半藏怒斥道。
“我们以为首领能射中的。”两名甲贺忍者委屈道。
“哎,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服部半藏甩了下头发,掉下几片大火燃出的烟灰。
城门口的对峙仍然僵持不下,两边的人虽然倾尽全力,那道隙缝却是纹丝不动。
赤发鬼突然甩动头颅,深红的长发穿过门缝,缠上本多重玄的头颈,勒住了本多重玄的脖子。
“去死吧!”赤发鬼面露狰狞。发上加劲。
本多重玄双目眦裂,瞪视赤发鬼,脸上泛出因窒息而产生的青紫色。双手仍然死撑在门上不放,完全没有收回去抓头发的意思。
“够胆!不要命了吗?”赤发鬼厉声喝道。
“混蛋!”站在城楼上的本多重次心焦如炭,他抓起一块大石头,对准赤发鬼的头砸了下去。“啪”地一声,巨石正中赤发鬼的头颅,头盖骨碎裂,赤发鬼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大门也“轰”地一声被守门的兵士合上。守门的兵士用最快的速度堵上了木闩。
“弟弟!”本多重次心急如焚地冲下楼去。只见本多重玄倒在地上,头颈上缠着红红的发。本多重次走近他身边,脸颊的青紫蔓延到耳根。双指轻轻触到他的鼻孔前,热热的,已经没有了呼吸……
“弟弟……”本多重次坐到地上,把弟弟重玄的尸身抱到大腿上,静静地坐着。这个战场有多少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兄弟。
铃木日向守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驾!驾!”他的双眼满是愤恨,亲眼见到三个儿子的惨死,大儿子赤发鬼也是生死未卜,“来日必报这血海深仇!”铃木日向守的心头不断地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