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松平元康班师回到骏府城,与酒井雅乐助一起谒见今川义元。
“侄婿,此番寺部城的攻略,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我原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谁知道侄婿一天就把它给破了,还歼灭了织田军的精锐。今川家能有侄婿这样的贤才真是可喜可贺,可惜可贺呐。”望着身穿自己亲赐的金陀美具足,一身金光闪耀的松平元康,今川义元真是有些爱不释手。
“御所大人太过夸奖,在下只是为今川家尽绵薄之力而已。”松平元康俯首道。他的眼角能够瞥见,坐于两侧的朝比奈泰能和冈部元信极度嫉妒的表情。今川家的谱代可不能让一名三河的外臣爬到头上去。
“侄婿,这次为了奖赏你的功绩,你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说着,今川义元击了下双掌,“来人!”
只见一名仆人牵来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锋棱骨瘦,卷鬃飚扬,晶莹剔透的马背宛若一块光滑的玉石,更妙的是,它炯炯有神的眼睛竟是海水般的宝蓝色,当被带到屋前小庭的时候,灵性般地侧头望着松平元康。
“好马啊!”厅内的诸人都不禁心动起来。
主公真是喜爱这名三河的少年啊,不仅送了他豪华的具足,还送了他自己的宝贝外甥女,这次连宝马也奉上了。家臣们嫉妒的心情溢于言表。
“侄婿啊,这匹马可有特别的典故哦。”这时的今川义元笑得合不拢嘴,连家臣们也都一头雾水起来。御所大人缘何突然如此的高兴。
“这匹马……咯咯……这匹马是我让龟姬从小养大的哦!听说这匹马是准备赐给你的,龟姬可是倍加关爱呢,连一向大度的饭尾连龙也忍不住吃起干醋呢!”今川义元原本就细小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两根皱纹,他习惯性地张开扇子遮住因为笑而漏出来的满嘴黑牙。
家臣们频频摇头。主公自比骏府是东迁了的京都,总是搞一些风月之事出来。最近盛传龟姬在婚前就和今川氏真、松平元康两个人都发生过关系,饭尾家气得是七窍生烟,龟姬是不是清白之身也只有单独验证过的饭尾丰前守自己清楚。
这白马是龟姬养大的吗?松平元康嘴上虽然没说,对这马却是顿生好感。骑着它,应该也能闻到龟姬那淡淡的清香吧?
只听今川义元续道:“此马远看恰如一块雕琢过的白色玉石,龟姬给它起了个别致的名字,叫作‘白石’。”(话说这名字还真别扭,让人联想到某位专演护士啊啥啥的……)
松平元康站起身,抚摸起马的茸毛,真是柔顺润滑。因为在家臣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松平元康的脸可是崩得紧紧的噢。
“往后可不用再骑织田家的马杀织田家的人。”今川义元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他对织田信长的赠马可是耿耿于怀的,“好了,下去吧。”
这样的奖赏就算了吗?酒井雅乐助对这马可是毫无感觉的,只听他高亢地拜倒道:“恕臣斗胆,冈崎城的事情,御所殿下能否看在少主立功的份上,交由少主自己管理呢?”
“这个啊……”今川义元的笑声立刻停了下来,涂满脂粉的脸庞变得十分僵硬。他想到了松平元康主仆二人来议事厅之前的情景。
“没想到让他侥幸胜利了一回。”
“这小子野心可大了。当初请命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一会肯定会求主公归还冈崎的城池的。”
“这可不能还我,放虎归山呢。到时候万一怂恿三河众联合尾张对付殿下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踱步到了庭院,望向苍穹之下白雪覆盖的富士山,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议事厅静寂得让人感到窒息。只听今川义元用难得威严的嗓音说道:“三河局势纷乱,现在交给元康还太过危险。我不日即将出兵尾张,铺平我进京的道路。到时候我会重新丈量土地,冈崎的家臣可别仅仅着眼于三河的一个小城哦。”
“殿下,您下定决心了吗?”坐于一旁的冈部元信惊道。
“上洛啊!”今川家臣的眼中都充满了憧憬。
今川义元望着遥远的富士山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议论纷纷。抛却巍美的富士山,京都又有什么吸引着今川义元呢?
牵着白马,松平元康回到家中。濑名出门迎接,神采飞扬,脸上充满着欣喜。松平元康一日破寺部的佳话传遍骏府城,濑名走在骏府的街头也是脸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