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两名忍者缠斗在一起,苦内若樱花般飘散四处。桶狭间山高昂的曲调席卷下来,穿过细狭的听小骨径道,振动两忍的耳膜。
“今川大人……死了?”穿戴华丽的忍者面部肌肉痉挛跳弹。
“哈!今川义元死了!”遮面诡异的黑衣忍者全身颤动,如同山巅树梢上的一大块纸片,被吹的噼啪出声,他似乎是在欢笑,喜极的欢笑。
“既然如此,我就先放你一马了!”华丽的忍者指了一下对手。
“哦?你想走了吗?”
“怎么?想留住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前面你追得我好苦。”
“你也不赖!”
“呵,在下织田家泷川一益。”
“今川家服部半藏就此别过!”
两名忍者“唰”地一下失去了踪影,就剩两片树叶兀自在空中荡着。
*
大高城,天色已暗。
干柴烈火,在城门的火炉中上下起伏,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松平元康在大宴会厅光洁的地板上焦躁地踱着步子,已经不知是第几个来回了。
不仅是地板,墙面、天花板都不知被擦拭了多少回。珍味美酒摆满了桌几。等待着骏河的大人出阵到此歇息。
从沓挂城到大高城,快速行军的话,两个时辰也能够赶到。即使是治辅大人的部队,五个时辰过去了,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想到午间天空不吉祥的黑云密布,松平元康的汗珠不断滋出到额头。
“报!阿古屋久松俊胜家臣安井长胜有急事求见!”本多忠胜的声音打断了元康的思绪。
“久松俊胜?不是母亲的……为何现在派人来见我……”
松平元康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不安感急剧上升。
“带他到侧厅吧!”
大高城的侧厅离大宴会厅很近。松平家的家臣们饿着肚子坐在厅内。正中是松平元康,侧旁是近习本多忠胜。左首起是酒井雅乐助、大久保忠俊、大久保忠员、酒井忠次、本多正信、石川家成、内藤正成、平岩亲吉、高力清长、天野康景、阿部正胜,右首起是阿部大藏、石川清兼、植村新六、本多忠真、酒井忠尚、本多重次、石川数正、鸟居元忠、大久保忠世、大久保忠佐。他们本是等着义元公来,饱餐一顿的。可这个小小的愿望经过了半个多时辰都还没有得到满足。
安井长胜进到厅内,俯首道:“在下阿古屋家臣安井长胜。久松城主让我带口信给松平大人……”
安井长胜急促的话语嘎然而止。他环顾了四周,整个侧厅坐满了家将们。
“此时事关重大,不知……可否……”安井长胜试探地问道。
只听侧旁的大久保忠俊冷哼一声。
“但说无妨,坐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心腹。”松平元康说道。
安井长胜再拜一下:“今日未辰时分,今川治部大辅义元于桶狭间为织田上总介信长击毙!今川本队包括三浦义就、山田景隆、冈部长定等将皆没!织田军已兵发大高、鸣海两城。久松城主,还有……还有於大之方夫人,让在下速速把消息告知松平大人!”
话音一落,全厅震动。家将们惊讶地交头接耳起来。
酒井忠尚突然站立起来,对安井长胜喝道:“你胡说!你是想谣言蛊惑我军,令我松平军放弃大高城!”
“谣言吗?”松平的家将们似乎长长舒了口气。
酒井忠尚拔出佩刀,指向安井长胜:“说!你是不是造谣,想用计策蒙骗我军?”
安井长胜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酒井忠尚,坚定地说:“在下好心前来。可别辜负了久松大人和於大之方夫人的一番好意。”
於大之方夫人,这是在冈崎家臣的心目中有着近乎神佛地位的名字。但是酒井忠尚的刀并没有放下,两人僵持在那里,一帘细发都无法从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