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有一双尖锐的眼睛瞄准了东海道的一举一动。
踯躅崎馆,深陷于甲斐群山蜿蜒起伏处。馆中山风深幽,恍若隔世。一间暗室,坐了四人。
“主公,缘何要帮助松平家?”四名臣之一的马场信房不解道。
“你认为我是在施予吗?”武田信玄,消瘦的脸庞,不算魁梧的身体中,装载的世界很大很大。
“不是吗?”马场信房不够自信地小声道。
武田信玄摇头道:“明国有句古话,叫作‘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我这次送给松平家康一块馅饼,以后则要他双倍奉还!”
说出‘奉还’二字时,武田信玄顿时眼光如炬。
四名臣中的内藤昌丰问道:“如此与今川家作对,这几日,世子似有不满呢!”
一听‘世子’二字,武田信玄脸色立刻不悦,说道:“这不肖子,根本不知何谓大义!平日训斥他时,口口声声一堆道理,真不知兵部少辅是怎么教他的!看到现在的今川氏真,就让我想到我死后的义信!真是寝食难安呐,寝食难安!”
内藤昌丰自知言过,不敢再次,任凭武田信玄一吐心中的不快,但内心深处对于将义信比作今川氏真感到大失其实。
高坂昌信拘谨地问道:“主公,我只担心小田原那边会不会反目?”
一听到高坂的声音,武田信玄立刻露出欢颜:“还是高坂弹正聪明,一语道破我所忧心之事。”武田信玄顿了一顿,继续道:“这正是我目前不可南下的原因。如今尚与上杉家在越后、上野纠缠不清。若失去北条家这一助力,就会腹背受敌,深陷包围。只是骏河远江这块馅饼太过肥硕,不得不伺机而动呐!”
“主公的想法,臣等明白了!”三名臣齐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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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久保的正厅,驻留的远江众齐聚一堂。
“家父死讯已经传到。我需得返还挂川城一趟。”朝比奈泰朝说道。
“主公已走。我等已无进攻之力,原本的计划都已成泡影。不如各自回自己的领地吧!”井伊直亲说道。
念珠在饭尾连龙手中飞快地转动着。
今川氏真仅留下片言就一走了之,将千斤重担压于肩头。如果是师傅,这时会怎么办呢?
饭尾连龙沉思半晌,打破沉寂:“依我拙见,这牛久保城乃是我远江国土的门闸。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能站在一起,都是因为这道门闸还关得死死的。此城一破,三河军涌入远江之时,就难说我们还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如今的堀越家、濑名家选择按兵不动,到时他们会做什么?我们中间的每个人又会做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所以说……”
“所以说我们要守住这道闸门!”鹈殿氏长似有所悟,迫不及待地补充道。
“正是!”饭尾连龙点头道。
朝比奈泰朝道:“既然如此,我留朝比奈元长在此,供你差遣!如有需要,我挂川军随时增援此处!”
“我留小山久照!”鹈殿氏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