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崎的议事厅空空荡荡,只坐了三个人,显得颇为寂寥,全因今日所谈之事事关要紧,却又需得当机立断。人一多,意见一杂,则会不了了之。
松平家康情绪低落,说道:“这一向宗寺庙,自我接手以来,沿袭古风传统,未征他们一米半文,如今却还反水,针对本家,是何道理?”
酒井忠次道:“说是我们夺粮在先,还斩杀上宫寺前来讨说法的僧人。经查证,并无夺粮和杀僧之事,但上宫寺却一口咬定是我们干的。我认为是上宫寺故意找借口与本家作对的。”
本多正信说道:“要说是上宫寺故意挑衅,他们绝无这等胆量,只可能是整个三河一向宗在作怪。”
松平家康微忖道:“本愿寺空誓吗?可是为什么呢?”
酒井忠次道:“会否是加贺的旨意,要求空誓在此有所作为,再演一场加贺夺权的好戏呢?”
本多正信缓缓道:“不太像,本家对一向宗恭敬有加。自广忠大人起,就不用赋税,任意建设壁垒至今,这等安逸的生活,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愿意去打破的。”
松平家康只是默默地思索着,嘴角微微动着,像是在说:“那是为什么呢?”
本多正信忧心地看着松平家康,说道:“凭空猜想也不是办法。眼见事情已渐渐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果主公准许的话,我愿意冒充一向宗徒混入其中,以查明真相。”
松平家康一展愁容,喜道:“如此甚好!”旋又面露忧色:“只是……只是这太难为你了……”
本多正信正色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属下义不容辞之事!”
松平家康不禁握起本多正信的手,说道:“前途多艰险,一定要诸事小心!”
本多正信点头道:“我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松平家康悦然,正襟危坐对两人说道:“今日之事,绝对保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决不能让第四个人知晓。”
本多正信与酒井忠次这两大谋士抱拳道:“遵命!”
出得议事厅,石川数正等候多时。
松平家康看到他上前,问道:“有什么事吗?”
石川数正拜道:“筑山殿下希望主公能去次筑山宫殿。”
松平家康想到自从筑山宫殿建成后,自己住于本丸,与濑名分居两处。自己虽落得清闲,却也冷落了对方。于是允诺,径直前往。
装饰华丽,叹为观止的筑山宫殿,比之冈崎本丸,奢华数倍。松平家康信步其中,心中不免欢畅。但所谓爱屋及乌,不爱屋的话更不会爱上屋檐下的乌鸦,对松平家康而言,来筑山宫殿即是一项任务,也许比之军演更为无趣。
濑名御前穿一身素衣,裙摆拖地,香气袭人,脸色憔悴却又不乏高雅。见松平家康到访,婀娜的身姿靠了过来,脸上也浮出春光:“你来啦?”
“恩。”松平家康的声音朴实无华。
“前些日子的行刺,没有伤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