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他心中的感觉越发复杂。他和宿梁狄是宿敌,连带着在面对宫译的时候,始终做不到坦诚。然而对方却如此赤诚相待,甚至为了出手救他,弄得自己差点元神溃散……
这个版本的宿梁狄,让他有些招架不来啊!
展初晓见他兀自沉吟,半晌不说话,心中越发忐忑。虽然之前师父相信她不是下毒之人,但莫西南这个受害者就不好说了。万一他认定自己是加害者,为此纠缠不休,那么……
似乎察觉到她的担忧,莫西南忽然道:“这毒来的蹊跷,似乎并非来自饭菜——展姑娘,你来时看到江礼了吗?”
展初晓被他一句“展姑娘”叫得浑身不舒服,她从小到大都做男子打扮,还从不曾有人这样叫过她。
失神只有一瞬,下一刻她就反应过来,道:“我来之前他说是外出买些药草,尚未归来。”说着顿了一顿,惊道,“难道、难道是他给你下毒?!”
莫西南皱起眉,道:“事情没弄清楚前,一切都是猜想——等他回来我们一问便知。”
展初晓犹疑地点了点头,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莫西南腕间的项坠上,面上神色难掩担忧:“那我师父……他不会有事吧?”
莫西南顺着她的视线向下望去,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目光变得柔和:“他无事,就是消耗过大,放心吧!”
闻言展初晓动了动唇,本想再询问一二,目光忽然瞧见对方望向项坠时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怔。
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对方淡淡地下了逐客令:“我有些倦了,展姑娘无事的话,也先回去休息吧!”
“哦……弟子告退。”展初晓讷讷地应了一声,一脸欲言又止地转过身,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目光微闪,若有所思地推门离开。
莫西南并未在意她的神色变化,等人离开后便重新将阵法关闭。他将神识探入到项坠当中,察觉到宫译虽然元神受损,状态却尚可,只是急需补充真元能量,短时间内怕是都不能再现身出来了。
虽然不能出来,但宫译仍能通过项坠看到外面的情形。见莫西南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温软,道:“不必担心,些许能量消耗我并不放在眼里,过些时日就能恢复了。”
莫西南轻轻“嗯”了一声,这个项坠有沟通并聚拢天地灵气的能力,宫译只要一直待在里面,损失的能量早晚能够补充回来。
但是项坠再灵,毕竟是死物,聚集的速度有限。真正能够助他恢复的,还是他原本的身体。
若是平时,莫西南完全能够通过沟通时空之力寻找一下宫译肉身所在的位置,然而刚刚经历了天道排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将宫译的元神直接投放入宿梁狄的身体内,又担心宫译会直接归位,那就失却元神历练以达圆满的本意了。
思量再三,他忽然想起一物,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收集的帝流浆,悬于项坠之前:“这东西对你应该有用,拿去罢!”
“多谢!”宫译并未与他客套,将帝流浆连瓶一起收入项坠。倒是莫西南因为他的道谢声皱了皱眉,干巴巴地说道:“该道谢的是我。今日之事……”
“不必言谢。”宫译虽能看出莫西南在犹豫踌躇,却猜不到他所思所想。然而对方素来冷淡的面上透出的的关切他却能看的一清二楚,只凭这份关切,已足以回报他之前所为。
即便,这与他所想要的感情相差仍旧甚远。
他能对此轻描淡写一笑置之,莫西南却不能。他现在心情委实有些复杂,说愧疚还不至于,说感动也差点火候,只是胸口温热一片,热的甚至有些微发闷,让他很想做些什么来纾解这种感觉。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