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露没有大吵大闹,在欧阳雪的意料之外;
杨沛的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没有立刻去找尹露解释,在她意料之外;
狂怒之后竟心平气和地让她穿好衣服,还很体贴的为她关上了门,在她意料之外;
完全没有正眼看过她,仿佛之前与他缠绵的人是别人一样,在她意料之外;
尹露没有离开西蜀圣地,在她意料之外。
她不光没有离开,还很平静虚心地听取了导演的提议,将舞蹈改为抚琴。
因此,欧阳雪只需在镜头前做做样子。短短二十分钟的取镜,便让这五天来的老大难问题迎刃而解。
收工后,对于尹露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导演有些好奇,“尹露,你要是早这么开窍,那我就睡上自家的床了。”
尹露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的毛病就是太执着。这样不好!”
“谁让你大彻大悟了?”
痛疼突然四下弥漫,喉咙像哽了块石头,过了好半响,她才回答,“自我改进的!收尾工作就交给您了!我还有事,先回成都!”
在她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杨沛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交待,一方面想起那污秽的画面又实在不想看到他。
她急步地走向停车场。西斜的烈日中自己脚下的影子,正蜷缩着,扭曲着完全没有人形,与自己此刻的心情何其相似。
一阵清风吹过,丝丝凉意稍微抚慰了她的疼痛。抬起头来,看到杨沛正站在湖边,立即收脚转身,想从矮灌丛后绕过去。
“尹露!”杨沛的声音有些着急。
她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杨沛走到她身边来,“我在这里等了很久!”
她看着碧波中欢快的锦鲤,“要解释,就快点,我的时间不多。”
“在等你的这段时间,我把整件事情都想一遍。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尹露笑起来,“你还是那么爱讲笑话。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子?难道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不是你?”
“以你对我的认识,认为我是一个半点自制力都没有的男人?我是这里的最高经营者,怎么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乱来?”
“我看到的也不是第一次!那是你的生活,对于这种行为,我能表示理解。”她看看了表,“但是并不表示我就能够接受。杨夫人说得很对,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不是谁都能够容忍的。”
“你不相信我!”他的目光冷酷。
“杨沛,你试着想想,今天这种情况换成是你,你会怎样?还好我们刚开始,要结束也不是很难。”她从脖子上取下项链,轻轻地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我和你,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相信没有我,你一定会活得更精彩!”
她挺直了自己的背,像每次离开他的视线时那样潇洒。可是眼泪却像脱去线的珠子,扑嗍嗍地往下掉,锥心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杨沛两步赶到她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尹露偏过头,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泪眼,“就是你理解到的那种意思!”
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得这么伤心?”
她试着挣扎几下,毫无效果,“这是女人舒缓情绪最有效的办法。”
“尹露,你不能这么武断,你至少要让我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他用力地摇着她。
“你们俩个并不清白,我早就知道。你也没有必要再向我证明什么。”她出奇地平静。
他放开她,“这是我第二次,想全力挽救一段感情。你只要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让你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尹露心中,始终有那么一丝希望来维系这种摇摇欲坠危险感。“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就去证明吧!我实在不想抱以希望。”
但出乎她意料的,脚步竟然轻松起来,疼痛顿时轻减了不少。
看着她的背影,杨沛心绪难宁。他深信这件事并非偶然,但让她目睹了那样的场面,再怎么也平息不了自己内心的怒火。
所以,倪婧看他那副表情走进办公室,简直呼吸都快停止了。好不容易心跳才正常一点,内线响起,“倪婧,进来一下!”
大难临头的感觉,让她胆颤心惊,小心地走进去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中午的咖啡是你倒的吗?”
“啊?咖啡……”她只以为会被责问任尹露闯门的事,“是我倒的。杨夫人说是找你谈话,我想你刚吃过午饭,就替你准备了一杯。”
“她走了有多久,欧阳雪才来的?”他当时昏沉得根不计算不了正确的时间。
“大概有十分钟吧!我送杨夫人下楼后,听了一个电话,看见她跟两个服务生说笑着来的!”
“那尹露是什么时候来的?”那语气像给了倪婧一鞭子。
“对不起,杨总!”
“我并不是要责怪你!那种情况也不是你能拦住的。”
“半小时左右!”她仔细回想了下。
时间安排得太过完美,如果事件的发生真是意外的话,这恰到好处的时间,真是令人惊叹。
“剩下的咖啡呢?”
“早就倒掉了,杯子也清洗干净了!”倪婧不笨,从这一串问话中,她也明白了大概。
杨沛心有不甘地的大力擂打办公桌,“该死!”
她抖了一下,立刻又说:“不过,尹小姐来的时候,因为惊吓,我打破了一只杯子。就不知道是哪一杯。”
杨沛看了她一眼,目光霎时惊喜,“去把碎片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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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总裁的办公室闹剧很快就被上下员工传了个遍。摄制组离开西蜀圣地的,欧阳雪并没有跟着走。
事情过后,杨沛基本没有正眼瞧过她,除了让她穿好衣服外,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讲。
原本胸有成竹,现在竟然一筹莫展。已过下班时间,整个办公楼除了偶尔有个服务生清扫走过,格外的安静。她独自在他的办公室外徘徊了好一段时间,第一次有不敢进去的念头。
“雪儿!”杨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没有掩饰住内心的惊慌。
“找我有事吗?”他声音冷漠。
中午才跟她忘情缠绵的男人,现在居然讲出这么低温的话。
“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
“有,你在这里刚好。”
他的办公室和香港的布置完全一样。每次进来,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她很惊奇地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尹露的照片。
“你居然会存着她照片!”
“你今天才看见吗?一个月以前,她就在那里了。”
她来过几次,之前竟然一直没有看到,她突然不知道是不能相信自己,还是不能相信他。
“中午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回香港去吧。”
她像让人当头一棒,神情有些呆滞,“什么意思?”
“我爱尹露!我要跟她结婚!你呆在我身边,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对你是有过好感,你比我更清楚,那并不是爱。”
“不对!是尹露横刀夺爱。没有她的时候,我们一直很快乐。”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们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你。”她哭起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我这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不能那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