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不容易混了九年,这九年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听他妈妈说自己是哭着要去读书的,那时了老师不想收他,因为年龄太小难于管教。别人家的孩子大多是五岁,甚至七岁才开始上学。后来还是勉强收了他,自然费了不少口舌。
学校坐落于村口,各对的公路汇集于此。沿着一条公路向外延伸出去,地理位置优越。
那是一幢土砖砌成的学校,没有校门,没有围墙,也没有学校的名称。单单地立在公路旁,环境幽静至极。父背们都曾在这里就读过,可谓历史悠久。多少年来从这里出去的就两个大学生而已,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师们还经常拿他们出来做榜样,做学习的标兵,说那是学校的光荣。
为了不让太过于孤单,为了同学们的吃喝拉撒,学校的侧面是两间小小的厕所,墙角上那两个男女二字特别醒目,为的是怕同学们男女不分以至闹成笑话。有许多特急的过路人都曾光顾过,为外界敞开方便之门,两厕所自然公不可末。大概是怕厕所的气味会影响上课。所以特别让它们孤立,因此下雨下雪天,要去上厕所,总要比平常急许多,像战场上那些具有大无畏精神的勇士般一个劲的冲。
在学校的对面设有一商店,商店的生意自然比不上厕所,大部分是同学们光顾着。偶尔有些村里人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商品与这里的房屋一样甚是稀少。柜台上摆着几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是价值一至五毛钱的零食,家里给的零花钱很少,因此价格为一毛钱一包的酸梅粉销售甚好,名列前茅。其余商品就不那么起眼了,什么文具盒,钢笔,肥皂......像是成绩较差的学生无精打采似的。
整体看上去就十个字-----充满了浓重的乡土气息。
在他的印象中好象从来都没拿过奖,有的只是一个几毛钱的本子上面用章子盖的一个奖字,接的时候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至于得奖之后的喜悦更是无从说起。由于成绩不好被老师打过,骂过,训斥过。心理特别反感,很想快点长大。他非常羡慕村里的一些青年,有的只上了小学。他盼望有一天能象他们一样,自由自在,无人管束,没有老师的训斥,父母的责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整天幻想着长大,幻想自由。身在学校的他似乎总感觉要比别人低一节,他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交心。常常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在自己的思想中游乐玩耍。
小学二年级乃至整个小学阶段对他来说是不快的。一天他闲着无聊把班上男生女生的名字各排一列,自诩为月老为他们结起了姻缘,有的二三根线只向一个名字,显然是发生了多边关系。红线上面加一大大的爱字,那爱字写得极其端正,自己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班上的风气不好,还是人的本性里存在着讨好别人,讨好比自己强而有势的人。这张纸被一女生发现后悄悄地拿去交给了班主任-----一个戴眼镜的老年教师。就这样女生得到了老师的夸奖而心满意足,既然到了办公室不免被差遣一番。
眼镜老师说:“好!以后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来说给老师听,好,现在请你转达一下,要周文韬到办公室来。”
小女生本来就被夸得乖乖好,一听到一个“请”字,难免有点飘飘然,欣然答应,乐此不疲。
周文韬就这样被请到了办公室,茫然不知所以。眼镜老师依旧坐在椅子上,像泥菩萨一样似在等着世人来怅悔,来朝拜。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小文韬仍原地站着,在等着神的指示,由于人小个子矮,所以看菩萨都得抬头望。仍旧茫茫然。泥菩萨见文韬没有向他怅悔,于是动了动以示神的力量。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泥菩萨一幅先知的模样,神情严厉。
小文韬望了一下他的眼神急忙低下了头,做出怅悔的摸样。可是想了又想,又没吵闹上课又没有讲小话,一直遵纪守法。历来都是贯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指导思想。
眼镜老师见起不了效,再出一招,语气硬朗,咄咄逼人,比上一句更狠了一点。语文里面的加强语气语调练习在眼镜老师的话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自己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小文韬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做了违法乱纪有损班级荣誉的事情来。出于无奈,只好响应眼镜老师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号。临渴掘井,自编一套,本想说打架。转念一想情节过于严重,搞不好连家长都一起打了过来。吵闹吧,有点说不过去......想了又想。
两弊相衡取其轻,挑了肥的捡瘦的低头说:
“老师,对不起,我上课讲小话。”
顿时,眼镜老师像震怒的野兽般火了。朝桌子上夺过一张纸,往地上一扔。颇有“阎王叫你三更死,怎敢留人到五更的气势,”大吼道:
“这是什么?”
小文韬怯怯地拾起地上的纸,还未及反应过来。只见眼镜老师那又老又丑的脸涨得通红,随之一张天然窖口呈现了出来,两颗镀银的假牙发出刺人的寒光。
“你上课讲小话还是小事,小小年纪就思想龌龊!行为不正!”
不及回答,眼镜老师伸出恶爪揪着文韬的脸道:
“你说啊!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文韬哭了,在办公室里,他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哭着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你写的不!”恶爪加大了力度。
“是,是的......”文韬委屈地点着头,他说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无心的。龌龊两字他完全听不明白,行为不正根本就是瞎说。
训也训了,打也打了,心满意足了,渐渐做罢。
“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你要有下一次的话......”而后打了支预防针。
“我不会有下一次的,请老师原谅。”小文韬抽泣着说。
从办公室出来小文韬满肚子是苦是冤,是同学们对他的嘲笑。他有些憎恶那个打小报告的女生,是她害地他被打的。但苦于年龄幼小不能报仇雪恨,只好忍气吞声。双手把那张纸撕得粉碎。而成绩也越来越不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