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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他妈尤其不放心一点,那就是我习惯将每个碗里都挤上一点洗涤灵,他妈说这样浪费,废水,不环保,于是递给我一个塑料盆,灌满热水,在洗碗布上挤了洗涤灵递给我,让我利用这盆热水洗干净一池子的碗筷。
我说,妈,这样的水不是流动的,洗不干净。
他妈说,这是第一步,你洗干净了再用流动的水冲一遍,省水。
洗衣服的时候,我和他妈又产生了分歧。
他妈一贯用机洗和手洗,就连羊毛衫和羽绒服也是机洗。
我说,妈,羊毛衫水洗会缩,羽绒服机洗会把羽绒搅碎,来年就不暖了。
他妈问我那该怎么洗。
我说,干洗。
他妈顿了一下说,往年都是这么洗的,没缩过,也没碎过,这样吧,衣服还是我洗,你的衣服也给我吧。
我忽然想起他妈上次将我的所有内衣机洗的事了,心里一凉,道,我的衣服我自己来吧。
他妈没说话,看了我一眼,走了。
晚上我和黎先生说起这事,我怕他妈往心里去,以为我不拿她当自己人,黎先生听后说,妈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想,这个黎大毛就是个二百五,这世界上有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女人么?或者说,这世界上又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类么?
家庭妇女尤其是各种翘楚。
到了第三天,我和他妈之间的矛盾得到了升华。
起因还是内衣。
趁着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我把内衣裤晾在阳台,用日光杀毒,他爸睡醒了午觉,习惯在阳台伸会儿懒腰,哼哼小曲。
他妈一见,将他爸拉进了屋,收起了所有的内衣裤,递给了我,才把他爸放出去。
他妈没说我什么,我却感觉到了潜台词:内衣干了就及时收了,别让公公看见,不害臊。
同一天晚上,我坐在卧室的床头,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内衣,烘干。
黎先生洗完澡进了屋,乐了,说:“刚才妈还问我,若若吹头发怎么吹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干。”
我把吹风机关上,走过去关上卧室门,又走回来打开吹风机,抵挡风,慢慢的吹。
黎先生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小声说:“我在阳台晾内衣,咱妈别扭,所以我就偷偷吹干,以后不晾阳台了。”
黎先生不以为然,说:“咱妈别扭什么,她又不是没有。”
我说:“你不懂,咱妈是替咱爸别扭。”
黎先生恍然大悟。
第四天,miumiu来了电话,我忙里偷闲的吐苦水。
miumiu感叹着,难怪每朵花都会被婚姻摧成黄脸婆,以前她还不信,总以为有例外,但是现在信了。
我问她,我脸黄了么,心里确实一抽一抽的。
她说,还没黄,但是离黄了不远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她说,这世界上只有皇妃和公主才不用当黄脸婆,是女人是要走这么一遭,既然结了婚,就要面对,反正比我黄的人有的是。
我说:“都是这两天折腾的,我这两天干的活比过去二十五年还多,不是量多,是质高了,在高要求下,我也不得不严于律己。”
我想起“孝顺一辈子”的说法,心里寒了半截,一辈子的代价是什么,我好似看到了。
第五天,他妈找了黎先生谈话,谈话的内容大抵是说我辛苦了五天,表现的不错,尤其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儿,更加难得。
黎先生转达的时候,添油加醋了几句,加的都是赞美的话。
他不知道我听出来了,还沾沾自喜的和稀泥。
我说:“大毛,你又没事添油加醋呢吧?”
他竖起三只手指头说:“向妇女的朋友和老师发誓,绝无此事。”
我一哼,不语。
他一说谎,右眉毛就上挑,他自己不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说:“若若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过了明天,请的保姆就来了,你就解脱了,坚持住!”
我说:“就算保姆不来,我也得坚持啊,这不光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因为我和爸妈有了感情了,感情就是共同生活的基础,是分不开的!”
黎先生乐了,露出一口白牙。
第六天,出了纰漏。
他妈说好几天不开小卖店了,得去看看,叫我看家,看着爸。
他妈前脚一走,他爸后脚就从酒柜里掏出了二锅头,迅速打开瓶盖,灌了一口。
我一回身,吓了一跳,立刻奔过去抢走,说:“爸!您不能喝酒!”
他爸说,就喝一口。
我说不行。
他爸吸吸鼻子,一脸委屈,说:“就一口,一口我就知足,我已经一礼拜没睡好觉了,要是以后都不能喝,我还不如不活了。”
我最听不得人家求饶,尤其是长辈的求饶。
我妥协了,将酒瓶子递过去,就在他爸喜上眉梢的刹那,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我和他爸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就在那句“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又没带小卖部的钥匙”传进屋里时,他爸即刻转身,欲将二锅头塞进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