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二老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十几年来,虽然我过得很好,心里却一直很不安。”
“不安?为什么?”童晓玥疑惑地看着她,“你是担心苏家会抛弃你?”
杨乔汐摇头,苦笑说:“我相信他们是有心爱我的,我也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关照。只是……我爸爸闭上眼睛前那一刻,他提醒我,一定要远离黑社会的人,还会有人来报复我。”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爸爸死前的恐惧,那不是害怕死亡的惊惶,而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他不止一次提醒她,千万不要惹上黑道上的人,他们前辈的债还没有结束,仇人还会加罪在后代身上,所以,这几年那些黑社会的人还在寻找杨乔汐的存活迹象,或许已经找到了却还没打算下手……
“不会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了?”童晓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追文下去。
“是吧,但他们也有可能找不到我而以为我已经死了,于是就放弃了?”杨乔汐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些凶手如果知道她死去的消息,就一定会去寻找她的坟墓,否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童妈妈的离开
她不想让童晓玥为她担心,于是忙转移话题:“我们去购物吧。”
“你还要大出血啊?”童晓玥明显有了后遗症,她想起上次杨乔汐带她去败家,可浪费了她大半月的工资了。
“没啦,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我真是服了你,说好要去购物,竟然连钱包都忘带。”
童晓玥无奈地摇头,跟随着杨乔汐回到家里。
打开门,临面飘来的甜腻的血腥味。
她们同时一怔,相视一眼,连鞋也没脱就往屋里跑去。
“妈!”
客厅、房间里没有人,只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打开浴室门,她们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妈,妈——”
童晓玥快步奔了过去,抱着靠在浴缸上昏睡过去的童妈妈,歇斯底里地呐喊。
童妈妈的手腕上刻着一道鲜艳的刀痕,很深,血流了很多,皮肤几乎没了血色,嘴唇泛紫。
“妈,你醒醒啊。”童晓玥流着泪,晃着她的身体,杨乔汐忙去打120。
童妈妈虚弱地睁开眼睛,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玥玥,妈妈对不起你……”
“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见到从急救室出来的白褂医生,童晓玥直接扑上去,脸色发白。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又是这句话……
童晓玥无助地跌在地上,杨乔汐慌得过去扶她。
“爸爸走了,为什么连妈妈也丢下我不管……”
童晓玥第一次哭得肝肠欲裂,没有一点安全感,抱着杨乔汐不停地流泪。
杨乔汐也很难过地拍拍她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她。
“从小我和妈妈相依为命,长大了,我养得起妈妈了,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很快乐,很充实,为什么她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我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乔汐,命中注定我们都只能是个孤儿吗?”
看着白布下睡得安详的童妈妈,童晓玥目光空洞地问。
杨乔汐心痛地抿着唇,蹲在她的身边,给她必要的温暖。
失去父母的感受她也体会过,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也会落在她身边的好友身上,那个对所有人都是一张慈祥的笑脸的童妈妈,也走了……
愿逝者安息
回到童家,感觉已经完全一样了。
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也不再有往日的温馨。
即便多么华丽精致的装扮,这个昔日温暖的小屋也已经失去了色彩。
客厅的茶几上,装着绿豆糕的瓷盘压着一张白色的信封。
童晓玥木然地拆开看,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不停。
玥玥,原谅妈妈的独自离开。妈妈癌症晚期,为了不让你增加太多负担,妈妈只好自私地先离开了。
小汐,玥玥是个乖女孩,麻烦你以后帮我多多照顾她,谢谢了。
童妈妈留。
童晓玥紧紧攥着信封,咬着早已泛白的嘴唇,眼睛哭得肿了,惹人为她心疼。
杨乔汐无声地在她身边,半晌,她牵起童晓玥的手,道:“我们去许愿树吧。”
夜里,高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鲜艳的彩灯,树下围满了各形各色的人。
银承夜被高谷洌榔虬桌道顺隼矗鸥吖蠕'兴致盎然地将许愿瓶挂在了树上,幸福地黏在他的怀中。
“许什么愿呢?”银承夜甚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脑海中飘忽一下又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这种习惯很不好,应该改掉的,不能再想她了……
圣诞节,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
“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高谷洌Ь锞镒欤髌さ叵蛩峦律嗤贰?br/>
她希望能和银承夜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
虽然这个愿望很可笑很奢侈,但每个相爱的人又何尝不希望呢?
她依旧是看不清银承夜的心,如果她在他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该多好啊。
银承夜眯起眼,幽黑的双眸略显迷离。
四年前的今天,他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一个人,几年来,那个人深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乔汐,来这里干嘛?”童晓玥兴致缺缺,依然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杨乔汐紧紧拉着她的手,走到圣诞树下,摘下两瓶空的许愿瓶,一个给童晓玥,一个给她自己。
她希望童晓玥能乐观点,不要再为了妈妈的离去而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