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他又能放过那些歹徒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势单力薄,如何与歹徒搏斗?这不仅仅是在斗力,更重要的,这是在斗智,他有那么高的智商?他们是谁,还在云山雾海之中呢。怎样才不会受到暗算?怎样才不会受到伤害?在死亡和威胁的面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又如何保护自己?如此境况,父亲为什么不要他去找警察,或要求他与警察配合?早日破案,不就是早日雪耻报仇吗?同时,案破之后,自己不就是得到了最好的保护吗?但是……但是……为什么父亲却拼足了最后一口气,要他“逃”?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要想通这中间的种种关联,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小到大,什么决定都是父亲为他作出……可是这会儿,还能询问父亲吗?
此时此刻,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从今往后,所有的事儿,都得由他自个儿决定。父亲再不可能为他引路导航了。认清这一点,尽管痛苦,但是必须。每一个人,或早或晚,总得认识这必然的事实。只是,韩萌强认识到这一点时,比常人早,比常人痛苦,更比常人悲伤,当然,也比常人突然。
不大一会儿,奶奶回来了,号啕大哭,舅公舅婆也跟了来,悲声四放;不大一会儿,叔叔婶婶也来了,惊讶愤怒;不大一会儿,表哥表弟嫂子姐妹都来了,泪流满面,悲悲戚戚与义愤填膺……就在家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他决定了,逃!一方面躲过追杀,另一方面,弄清翡翠的来龙去脉,这也许就是父亲要他“逃”的初衷。他隐约觉得,前几天反复出现的那梦,多少是个提示,他问张海亮:“亮亮,我准备按我爸爸的要求做,逃,你跟我去么?”
“逃?”张海亮没有反应过来,惶惶然,“我们往哪儿逃?”
“我想去蜀都。”
“去蜀都?”
“是,去蜀都,”韩萌强小声地,“我有个远房舅舅在蜀都,是古生物和考古学专家,我想去找他,把那几张图弄弄清楚……如果,你不愿去,也没什么,帮我挡挡人,看我溜出去。”
“嗨,咱哥们儿,谁跟谁呢?我当然跟你去——反正我也烦死了上学。出去见见世面,有何不可?”也只有十五岁的张海亮异常丈义,想也没想便脱口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也小声地,“我昨天无意中瞧见,我老爸放了一叠钱在柜子里,大约有七、八千元呢,我去把它偷来,权作路费。”
“不,这哪行?”韩萌强阻止,“我爸给了我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