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明白了。所以就挨了炮轰?”
“就是。”
“从装甲车上开的炮?”
“那可不是。”
“真惨,太可惜啦。不过,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事。”
“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没有什么好消息能让您高兴啦。在我们这儿停几天吧。”
“别开玩笑。我这车上坐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是给前线补充的兵员。我可不习惯停车。”
“这可不是开玩笑。您自己看吧,这些雪堆。这么大的风雪在整个区间刮了一个星期才停住。找不到人除雪。半个村子都跑光了。让剩下的人都去干也干不完。”
“啊,您现在是两手空空!这下可是糟了,真糟糕!现在怎么办?”
“总得想办法把路清出来让你们走。”
“雪堆得多吗?”
“还不能说特别多。是一条一条的雪优。风是斜着刮的,同路基有个角度。中间的一段最困难、要措三公里。那地方确实伤脑筋,理得相当厚。再过去就没什么了,树林子给挡住啦。需要挖的前面这一段也不要紧,因为是平川地,风把雪都吹跑了。”
“唉,那就让您见鬼去吧。真是莫名其妙!我把车停在这儿,让大家都来帮忙吧。”
(bsp;“我想也只好这样啦。”
“可是不要惊动水兵和赤卫军战士。这儿有整车的劳役队,还有将近七百人的普通乘客。”
“那就足够了。只要把铁锹运来就可以开始。现在工具不够,已经派人到附近的村子去了。能弄到的。”
“我的老天爷,这又是糟糕事!您认为能办到吗?”
“没问题。俗话说,众志成城。这是铁路,是交通的大动脉。您别那么想啦。”
清路的活儿干了三天三夜。日瓦戈一家,包括纽莎在内,都实实在在地参加了。这是他们路上最好的一段时光。
这个地方有一种内在的、难以言传的气氛。它让人感到此地还保留着普希金笔下农民起义领袖普加乔夫的遗风和阿克萨科夫所描写的那种蛮野特色。
村落的破坏和少数留下来的居民那种不露声色的态度,更增加了这个地方的神秘色彩。村民们已经被吓坏了,都避免同车上的乘客接触,他们互相之间也不交往,怕有人告密。
铲雪的工作不是全体乘客同时参加,而是分批进行。作业地点的周围有人把守。
清除线路的积雪是把人分成小队,在不同的地段同时从各自那头开始的。各个清除干净了的地段最后都留了一个雪堆,把相邻的小队隔开了。这些雪堆要留到全线的工作结束时再一起铲掉。
严寒的晴明天气,乘客们白天被送出去干活儿,晚上才回车厢过夜。劳动是间隔很短就倒班轮换,所以并不累,因为铁锹木够而干活儿的人多。这种轻松的劳动给人带来的只是一种享受。
日瓦戈一家参加劳动的地点是个景色优美的开阔地。从他们所在的路基开始,地势向东缓倾,然后呈波浪状起伏上升,直到远方的地平线。
山包上有一幢四面没有遮挡的孤零零的房屋,周围是个花园。在夏天它肯定有着斑斓的色彩,如今稀稀落落的树木在霜雪之下对房屋起不到丝毫保护作用。
那一带的雪层更显得浑圆而平坦,不过从几处起伏的坡度来看,积雪不可能覆盖住斜坡,春天一到肯定会沿着弯曲的谷地化作一条小溪流到路基下面旱桥的涵管里,后者现在被厚雪埋住,仿佛是个从头到脚用松软的毛毯裹住睡在那里的一个婴儿。
房子里还有没有人住,或许是已经毁坏了,空在那里,由乡或县土地委员会造册登了记吧?它先前的主人如今身在何方,遭遇如何?他们也许已然隐居国外?还是在农民的手下丧了命?也可能凭借赢得的好名声作为有专长的人在县里作了安排?要是他们一直留到最后时刻,是不是会得到斯特列利尼科夫的宽恕?还是和富农一起受到他的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