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洛水发源于华山南麓,在崤山、熊耳山之间,广纳百川,穿行在峡谷和盆地之间,多险滩急流,两岸是悬崖陡壁,水深浪急。
此时偏僻山区,平时也少人烟,只有一些远来迁居的山民在此定居,砍柴打渔,日子虽说清贫,倒也平安闲散。
胡狗儿收了渔网,收获倒也颇丰,心下也是有些安稳,他大约十三四岁年纪,长得是骨瘦如柴,满脸菜色,只是以眉头之间闪着一股难驯的野性。
他朝船舱里招呼了一声,松瞎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把头凑到渔舱里,看了看,十分满意,朝胡狗儿点了点头。
胡狗儿看了看松瞎子有些自得的神情有些鄙夷。这老东西眼瞎耳聋,不但跟他说话要放到最大音量,而且连眼前一丈多远的距离都看不分明,比瞎子强不了多少,要不是自己每天忙前忙后,只怕这老东西早就饿死了,唉,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个孤儿,人家收留了自己。
每天打的鱼大都被瞎子拿去换米盐,自已只能捞个半饱,该不该找个机会把这个老东西给解决了。他每次收工时这个念头都会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但都会强行把它压了下去。
时已彩霞满天,鸿雁南飞,晚秋的凉风吹得他有些发寒,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破衣裳。天气又要转凉了,身上的单衣怎样才能熬过这该死的冬天呢。
松瞎子见胡狗儿半天没动静,有些生气,冲着他嚷道:“你这个懒货,快来收拾一下,我们得把小鱼给挑出来,大的养起来,明天早上才能保证鲜活。”
胡狗儿悻悻地甩来甩手,嘴里不知嘟嚷些什么,反正老瞎子又听不见。
沿着小路上来了一群人,四男一女,为首的是个中年的白衣儒生,长得丰神如玉,走起路来好象在水上飘浮一般,脚尖似乎不着地,轻飘飘地,如同游历人间的神仙。
身后跟着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小伙子,面如冠玉,只是眼睛之中多了一丝奸邪之色。旁边是一个十分艳丽的绝色美人,一身绿色的衣裙,身形婀娜,如同彩霞子一般。再往身后是一个身高膀大的大汉,和一个身材矮小,长相平常的中年人。这一群人走得极快,但这两人走起来脚步虚浮,全靠小伙子和美人拉着才能跟得上。
转眼间这伙人来到河边,白衣儒生冲松瞎子喊着:“船家,快把你的船靠过来,我们要借你的船一用,船钱少不了你的。”
松瞎子虽然耳聋,却也听到了声音。这偏僻山区里很少有外人来过,一年到头见不了几个陌生人,这次说不得能从客人身上赚些船钱呢,当即招呼胡狗儿赶紧把船靠过去。还没等船靠近岸边,就觉眼前一花,那五人却是人已到了船上,白衣儒生为首,后面的美女和少年分别提着大汉和中年人。
两人想要说什么,那英俊小伙冲他们俩一瞪眼,喝道:“少废话,赶紧听我们的命令,快开船!”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胁之意。
胡狗儿听得心中大怒,却陪着笑脸点头道:“是,是,我们这就开船!”忽然他一眼瞥见那绝色美人,不由地呆了一呆,眼睛有点直勾勾的。那个偏僻的山村里何曾见过如此美人,他以前见过最好看的女人是隔壁的王寡妇。
那美人见他怔怔地向自己看来,不以为忤,反而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如同天边的彩霞,熠熠生辉。她已经见多了太多这样的男人,何况还是一个乡下的半大孩子。
那英俊小伙见了,哼了一声,心中妒意大生,杀心大起,决心先杀掉他再说。胡狗儿听得这一哼,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回过头来把船划开。妈的,有朝一日要是老子有了钱,一定要娶个十个八个跟她一样的女人。
船向江心进发,那两人久在洛水打渔,操起舟来自是极为训练,根据白衣儒生的指点,不到一个时辰,已是来到江心,此地是洛水最深处,水流最急,据说下面有洞直通大海,龙王爷通过洞过来巡视。平时这两人是不敢在此多呆的,但今天在这群客人面前,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抗拒之意。
白衣儒生站在船头,回首让两人把舟停下,并不再说话,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明月。下面几人也不说话,一时之间只听见急流之声,摇摆着渔船。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已值午夜,那小伙子说道:“师父,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
白衣儒生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两一黑一白两块玉佩来,这两块玉佩造型极为奇特,乃是两条鱼。他回头朝大汉和中年人说道:“玄九重,洛东川,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你们也是江湖顶尖的高手,只要答应合作,我自然会放过你们的门派,如若不然,我会让你们灭门。”
那相貌平常的玄九重冲大汉洛东川苦笑道:“洛兄,你我相争多年,没想到却是作了鹤蚌,让别人得了利,也罢,这难道就是天意。”
洛东川面沉似水,也不作声,抬头呆了半响,伸手接过白衣儒生手中的黑玉佩,轻轻拨动鱼眼。
白衣儒生伸手把白玉佩递给那美人,道:“把这个交给玄九重!”那女子一阵犹豫,手下却不由自主的接过玉佩,看着玉佩半天也不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