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帘渐渐大了起来,一条着雨的黄狗躲避在大树下,紧紧地夹着尾巴,眼神呆滞,浑身发抖,对面人家凉晒在门外衣服没来急收回,已经被雨水浸透,在不停地滴水。
诺菲已经出走三天,三天来我就像失了魂,死了魄一样,无精打采,三天来,我时刻都在寻找她,内心里呼唤着她,可是她却杳无音信,她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像是平空消失一样,仿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诺菲似的,就像一场梦,从前的我一直像在梦中活着一样。
然而,一切并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没有一点虚设和梦幻。
“小倩,还有烟吗?”我现在好像吸根烟,好久不吸烟了,都已经忘记烟的味道了,我伸过手要烟,可倩倩却迟凝地不愿意给我。
“不会抽就别抽了吧,对你不好。”她渴望的眼神望着我,但还是从布袋里掏出烟递给了我,我接过烟,定定地看了好久,才打开盖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接过倩倩递过来的火机,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还没得急把烟从嘴里吐掉,一股有如爆破的火药直从肺里冲击过来,口里的的烟被我咳掉在地上,并且还在不停地咳嗽,极其难受,倩倩慌忙过来像拍打出酒人一样拍打我的后背,却是不敢发出一句劝说的话,她知道,就算她再努力劝说也是白费。
我弯着腰咳嗽,扬手示意她不要管我,没事的。她停止拍打,站在一旁看我咳嗽声渐渐减弱才敢小声地问了我一句:“好些吗?不会抽烟就别抽了,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等冲击波完全消散的时候,我直起身子,重新捡起那根掉落在地上的烟,擦了一下过滤嘴上的尘土,接着吸下去,又咳了一下,就不再咳了,我转身对倩倩说:“其实,每个人天生都会吸烟,有人说不会吸烟,只是时间还没有允许!生活还没有允许罢了。”
我离开她独自又走到窗台,窗外的雨帘如珠,遮隐了对面的风景,大树下的那只黄狗已经离去了,凉绳上的衣服也不见,然而门旁的破旧木门板下却多了几只花红的公鸡,它们静静地昂首挺胸地望着雨,仿佛在看一场电影,死气沉沉的芭蕉叶从门板上面垂下来,稀稀粒粒地流着水线,有只公鸡突然看到一颗水珠顺着叶脉一咕噜流了下来,突然袭击过去吻了几下,它还以为那是只正在飞跃的绿色昆虫呢!一叶的雨水飞溅在花公鸡头和身上,它明白后,也不后悔似地猛地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叫了几声又返回原地看雨。
“烟烧着手了。”倩倩上前提醒我烟已经燃完了,我也注意到长长的烟灰粉落在地上,然而我没有扔掉烟蒂,虽然烟火已经烫着了我的手指,我呆呆地看着只有星星之火的烟头无动于衷,任它狠狠地烫着自己的手指,最好能燃起来,可是倩倩早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我手指间的烟头,迅速向窗外抛去,只听“哧”的一声,烟火熄灭在雨水里,连最后一股烟也没有冒,就悄悄的消失了。就像诺菲一样,走的时候连句话也不说。我伤感地望着窗外的雨。
她拉过我被烫伤的手指,大惊小怪地关心着问要不要包一下,我抽过手,回身又坐回椅子上,她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诺菲姐走了,我也很难过,爱一个人真的很难,当失去一个心爱的人,心里更难,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我也曾有过,可是,可是诺菲姐她走了,我想她一定也有她的苦衷,她曾经给我说过,她真的真的很爱你,所以才想离开你,她不想将来因为她而他的爱人而不幸福,也许这次的离开是诺菲姐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决定的,也许,也许这是你们最好的结局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说过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她说过只有和我在一起,她的世界才有色彩,才会精彩;她说过只有拥有我,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想让我们分开,除非没有了世界;她还说,只要我还能呼吸一分钟,她就陪在我身边一分钟,生死不离,直到我们都不以再呼吸的时候,她也会陪我到下一个世界!她说过,永远不离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一走了之,连一句话也不留下呢?
可是倩倩却说,她和以前的男朋友恋爱的时候,她就是他的宝,恨不得照顾彼此生活的点点滴滴,就算两人分吃一碗泡面也学得特别的香特别的幸福。只要刚分开几分钟就会短信传情,告诉对方:宝贝,我爱你,有你我觉得好满足,亲一个,让信号传给你。可是当爱失去意义不再冲动的时候,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再和她讲了,曾经他认为单纯的可爱却一下子变成了他不爱她时被他认为是一种虚伪,是种做作。
“有一天,我终于学会了野蛮、华贵的时候,却只讨好了他几天,一不高兴却说我轻浮,有一天他像月球人一样突然消失了,再没音讯了,我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也想我们的爱,想和他在一起的滴滴点点,可是遗失的美好,永远是遗失了,曾经的所有的山盟海誓都不复存在了,消失了,也像外星人一样走掉了,后来我才发现,爱到不再爱的时候,提前分手才是幸福,当初我们只所以爱的那么幸福,分手后只所以难受,就是因为我们太在意过去,我们留恋的是那段一起经过的美好,自己付出的某些,难受的不是离自己远去的那个人,而是爱到最后被对方打击了自信和自尊!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不爱而活不下去,也不会因为一个要离开你的人而让自己活得不好。……”
我抬手阻止了倩倩下面的话,她不懂我的心,她不明白我对诺菲的爱,她真的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她的经历只能代表她自己,代表一部分人,并不能代表我,她男朋友的走,是种可耻,但我和诺菲之间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永远不会懂得我们的爱有多深有多浓。真正爱一个人,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幸福和责任的世界的!无法!不能!
“可是,可是诺菲姐已经走了,她真的走了,就算再幸福也都成了过去,不要觉得分手了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怜最痛的人,感到一无是处,其实别人的离开决定不了自己的价值,不能让离开的那个人带走自己的快乐和自信,既然走了,既然分了,既然已经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那就要彻底把那个人从自己世界里移开好吗?不要再去想她,忘掉过去好不好?珍惜现在,不是说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可以给你最美的爱,别人也可以,把握好现在对你好的人!好吗?”
倩倩的一番话让我顿感持震惊,我足足定了三十多秒看她的表情,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其实我应该想得到,可是还是没有定下格来证明她是在爱我,想追我,想拥有我。
内心世界里有太多的不公平,为什么总是在最失落的时候,重了内伤,还要伤害别人呢?但我也有些明白诺为什么要走了,是因为倩倩!有必要吗?有必要为了我如此费力费神吗?我值得她这样吗?是不是因为倩倩对我有意思,并且倩倩又失去了男友,而作为姐姐的她热心相让?怎么会,爱情也有相让的吗?绝不可能这样,也许我想的太多了,才几天没有诺菲的音讯,并不代表永远没有诺菲的音讯,不信天涯海角找不到,只要她还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能找到她,话又说回来,从倩倩的语言中我也渐渐明白了一点,也许诺菲是有意躲着我,她不想看倩倩在我身边亲密。诺菲不是不要我了,她是在给我机会和时间让我决择!等我决择好后再重新回到我身边来?
决什么择啊,我从来没有私意对倩倩有意思过!是她多心了,为什么女孩的心思像针尖那样小呢?我的诺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你的走,害苦我了,你知道吗?
“啊——啪!”倩倩一声大叫。
“怎么了?”我迅速跑过去。
已经晚了,当我夺过倩倩的手时,鲜血已经顺着她的手脖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