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珍虽然知道是刘淑贞误杀了母亲,可她反而要求公安机关对刘淑贞宽大处理。理由一是事情已过去多年,二是此事原本因史健而起,现史健已得到应得的下场,刘淑贞又是过失杀人,就不必再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公安机关见事主不愿追究,再加上刘淑贞又是自首,有立功表现,况且她现又中风瘫痪,不宜服刑,于是便同意免除她的刑事责任。
在黄敏的精心照料下刘淑贞身体恢复很快,她现在已经能够说话了,并且在黄敏的掺扶下也可以走路了。于是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在家中慢慢休养。
刘淑贞望着墙上已发黄的她和史健当年的结婚照百感交加,想想这十几年的日子真是尤如梦中。她指指照片,挥挥手,示意黄敏将它取下来扔了。
黄敏取下结婚照,递给刘淑贞说:“留着做个纪念吧。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况且,当初他也不是这么坏。”
一句话勾起了刘淑贞对往事的回忆,想起俩人当年恩爱的日了她禁不住泪如雨下。她的手哆嗦着,镜框没拿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当心,别划破手。”黄敏忙弯腰捡起镜框。
镜框已经摔碎了,黄敏将相片从破碎的镜框中取出来。一只纸片从相片后飘在地上。
“这是什么?”黄敏奇怪地捡起那张纸片,只见上面记着的是银行的名称、日期及存单帐号。算了算一共有七、八百万。
“你看,这是史健的存折号码。一定是他怕存折丢了,就把号码记下,以便有了意外时好去挂失。”
刘淑贞看了看那张记录着存单号码的纸片疑惑地说:“可史健已经不在了,只有存折号码,没有存单又有什么用,这钱还不是取不出来。再说了,我可不想要他的钱,他的钱不干净。”
黄敏说:“我只是感到奇怪,他为什么把存单号码藏在你们的结婚照后面,这里面有没有别的原因。要不,我们把他交给公安机关吧。”
刘淑贞点点头。于是,黄敏便将那张记着存单号码的纸片交给了公安局。
刘淑贞和黄敏不知,这些存单上的存款都是史健每从张明尧手上承包一个工程后给他的回扣。当初史健做这事时手段很漂亮,他先把钱存在一个化名的活期存折上,然后再把存折交给张明尧。张明尧用存折把钱取出来再存到另一个地方,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七、八百万的回扣就到手了。张明尧一直都很欣赏史健的这种方法,却不知史健竟把每次给他存折的银行、日期、数额和帐号都记在了一张纸上。史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但公安机关却根据这张纸提供的线索,通过银行系统的帮助查出了这些钱都是被张明尧取走后转存到另一家银行了。
市委领导班子马上就要改选了。据内部消息说,张明尧很可能成为这次市长的人选。张明尧得知消息后内心的喜悦自然是不言自明。
这一年对他来说真可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先是玉容尸体被发现,明摆着史健被公安机关抓获后定要招出是自己指使他杀了玉容时,史健又让在他借刀杀人给杀了,使自己躲过这一场灭顶之灾;后又差点因江莲是他的亲生女儿而身败名裂,幸亏因血型不合才躲过了这一劫。谢天谢地,真是老天有眼。想想他的一生,他觉得冥冥中好象老天在暗中保估他,常使他逢凶化吉、遇难呈详。不过细想想,他这一生倒是没做过几件积德的事,一定是他上辈子积了不少德,才让他这辈子得到了好报。他想,他今后是不是也应做点善事为自己、为儿孙积点德呢?
正想着得意,突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秘书,就像往常一样威严地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只见市里分管政法的卞书记和市检查院的几个人走了进来。张明尧吃惊地站了起来。
“卞书记,你这是……”
卞书记严肃地说:“现在我宣布组织决定:从现在起,你被‘双规’了。”
“啊!”张明尧的头“轰”地一下大了,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就他目前的地位来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市检查院是不会对他采取行动的。可他们掌握了他什么证据呢?他这一生也只有二类事触犯了党纪国法,一是指使史健谋杀了玉蓉,又指使李兵杀害了史健,后又将李兵杀了灭口。二就是受赌。第一类事虽属于刑事案件,可两个知情人现都已死了、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退一万步来说,既使暴露了也应该是公安机关介入,怎么会对他实行“双规”呢?检查院介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收受赌赂的事。可史健现已死了,死无对证。检查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想到这里,他镇静了下来,有点不满地问:“为什么?凭什么要对我双规?”
卞书记也不说话,只是从手上的公文包时里拿出一张纸放在张明尧的面前。张明尧拿起那张纸细细一看,正是刘淑贞和黄敏交给公安局的记着史健给张明尧的回扣的纸,上面是存单银行、日期、数额和帐号。
张明尧脸色立刻就变了,但他随即定了定神,仍然想再垂死挣扎一下:“这能说明什么呢?上面没名没姓的。”
卞书记说:“我们已经通过很行的监探录像调查过了,这些钱都是你取走的。”
张明尧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鸣得意的张明尧到底败在了一个死人手里,等待他的自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