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肥吧院里扔砖头的怪事,不胫而走,闹得柳莺县满城风雨。连县公安局都整不明白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周围十村八乡瞧热闹的群众,成群结伙地赶来,就像参观展览会似的,将肥吧旅店里里外外地逛了个遍。更有甚者,他们公然当着肥肥的面,对她品头论足。气得肥肥挥舞着大扫帚,硬是把他们赶出了院子。尽管大门紧闭,前来瞧热闹的观众,依然络绎不绝。
刚刚开展起来的采访工作,进行不下去了。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被汪筱梅一个电话,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桑记,”汪筱梅开门见山地说,“你采访那些女人,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知道人家背后都说你什么吗?”
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才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汪筱梅生气地说道,“有人说,你借采访为名,弄一帮女人在肥吧鬼混。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被你弄得神魂颠倒。她们的对象、丈夫,气得喊爹骂娘,恨不得一指头碾死你。”
我沉不住气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血口喷人?我不过是在采访,并没干违法的事情!”
汪筱梅说:“你组织妇女进行采访,为什么不通过政府的职能部门?”
“汪主任,”我愤愤地说道,“做为记者,我有权力开展自发性的采访,没有必要一定通过政府的某个部门。”
汪筱梅说:“眼下闹出麻烦,要不要政府帮助解决?”
这句话,还真的把我给问住了。眼睁睁的闹出了投砖头的事儿,根本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这已经够叫我闹心的了。而那么些老爷儿们又对我虎视眈眈,更叫我无所适从。没有政府给我做主,这柳莺县还就真的呆不下去了。汪筱梅的这一招儿,真叫厉害。我重新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瞅着汪筱梅,被动地等她出招儿。
“记者同志,”汪筱梅见我一言不发,便有意地放缓了语气,说,“你上一次来柳莺县,在县领导的关怀和帮助下,采访工作进展的很顺利,这是不争的事实吧?为什么这一次来,不求得县领导的大力配合呢?”
我说道:“我已经来了好几天,县领导并没有接见我。”
“可你主动地约见县领导了吗?”汪筱梅理直气壮地说道,“如今的记者,怎么都那么牛哇?以为新闻自由了,就那么不把当地领导放在眼里。尤其是你,捅了漏子,非但不赶紧求助政府的支持,反而还强词夺理。你非得等乱子闹大了,才来说软话吗?”
面对汪筱梅的责问,我还真的没有话说。本来嘛,这一次来柳莺县,尽管县领导表现的很冷淡,但人家并没有失礼。相反,失礼的倒是我,我为什么没有主动去拜见县领导呢?说我摆记者的臭架子,并不为过。
“汪主任,”我抱歉地笑了笑,说,“其实,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以为拜见过你了,你会替我约见县领导的。”
汪筱梅叫了起来:“弄来弄去,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说道,“其实,你不就是县领导嘛!”
“你别给我戴高帽儿!我算什么县领导?”
“我可不是在奉承你!”我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再这么说下去,恐怕误会越来越说不清了。汪主任,大人不怕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来柳莺县的目的,你都一清二楚,全凭你来安排啦!”
汪筱梅笑了,说:“你早这么明白,又何苦让我跟你着急?我已经替你约好了陈代县长,今天晚上,他请你吃饭。”
闻听汪筱梅的话,我立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欣然地答应了。我想,这位代理县长,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请我吃饭,实在有点太过了。以眼下这个形势,那该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
“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局,你也用不着多想。”汪筱梅说道,“不过,关于你邀请大姑娘、小媳妇采访的事儿,可要事先想好个说法,免得叫人家问住了。”
我不免向汪筱梅投去了疑虑的目光,捉摸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汪筱梅被我的目光惊了一下,随后冲我莞尔一笑。这时我才发现,汪筱梅竟然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她生得白白净净,两道柳叶眉黑黑的、细细的,更显得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妩媚又动人。她的鼻子长得非常标致,两扇红嘟嘟的嘴唇十分性感。看她的年龄,也就二十五、六岁,却那样的老于世故,应付自如。
我告别了汪筱梅,刚刚走出县政府的大门口,便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遁着声音望去,只见肥肥站在街道对面冲我直招手。于是,我放开脚步朝肥肥走了过去。我知道,汪筱梅把我请进县政府,肥肥心中非常不安。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她给组织起来的,她又岂能脱得了干系?肥肥三步并做两步,也急急忙忙地迎了过来。
“快告诉我,汪筱梅找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