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传来很老的一首歌。
那个年代,齐秦的歌风靡了大江南北,连后来没赶上时候的孩子也唱着他的歌。而宋俊祥就是后来那批孩子。晴天在邻居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这首歌,而宋俊祥一直不肯唱给她听,他说这首歌不吉利。
看来,有些结果无法避免。不是避免了不吉利的事情就一定能迎来花好月圆的春天。
宋俊祥早一步回到公司,有些疲惫,贺家易看到他就问:“回来了?怎么没看到晴天?”
宋俊祥显得有些疲惫,瞟了家易一眼,那一眼看得家易心情沉重,但他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心平气和,说:“她一会儿到。”
贺家易看出他有些不悦,以为是合作没谈好。
“天翔那块地有问题吗?需要我再去找一下刘局吗?”
“很顺利。”他淡淡地答道。
“这就好。”
贺家易猜不出他为何烦恼,很少看到他如此不悦,如此心烦,如此压抑怒火。问了两句听出他不想说,也装作没事。
晴天回到公司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已把眼泪擦干,洗了脸,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和平日没什么两样,才进了公司的电梯。
贺家易一听说就过来问:“没什么吧?”
“没事。”晴天淡淡一笑。
“他拉你去干什么了?不会把你当助理了吧?!”贺家易说笑着瞎猜。
“就是去谈生意,我旁听。”
“哦。”贺家易怅然,刚要走,一回头又说,“晴天,下班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饭。”
“我还要接小志。”
“哦。”他又怅然若失。
贺家易刚走,唐宁奸笑着要晴天从实招来。
“贺总好像对你有点……”唐宁举起食指画着圈,示意两人关系不一般。
“别八卦我,公司有绯闻的人多得是。”
“哦,你是说宋总吧!好像现在又在传一个女演员,这类年轻、成功、帅气、冷酷的男人特别能诱拐小女生,要是他对我笑一下,我全身都软了。”唐宁眼冒桃花。
“喂,你能不能不做梦了,快做事啊!”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宋总交代给你做的事,今早亲自拿过来,不到十分钟过来问问你做好没有。很奇怪,行踪诡秘。我看啊,就是看你在不在,时不时在办公室门口晃一下,还装作不经意地往里面瞟一下,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唐宁把宋俊祥交代的任务递给晴天,分析着宋俊祥今天的诡秘行为。
“也许想看我有没有旷工啊。”
“喂,你说怪不怪,高博给我打电话约我看电影,估计没安什么好心。”没心没肺的唐宁总是想到哪里说哪里,话题跳得比流星闪得还快。
“不是看上你了吧?假戏真做啊?!如果你俩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晴天想如果这两位大龄单身朋友成了,一下子解决俩,挺好!
“就他?给本公主当保镖我还嫌弃他不够范儿。八成是陷阱。”
“去吧。又不会少块肉,说不定你的婚姻大事就定了。”晴天说尽好话鼓励唐宁。
“看本小姐的心情。”唐宁得意地说。
夜未央,华灯初上。晴天心不在焉,任唐宁猜测高博为什么要约她,一颗心被宋俊祥弄得七上八下。她是不是应该更有勇气一点,离开这个地方?还是更强大一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内心里一直有股力量拉着她,就算粉身碎骨,就算头破血流,就算心被腐蚀泪被烘干,也宁愿待在他身边。就那么安静地,远远地看着。沉默的问候,足以让她支撑下去。
即便他疯狂地要吃了她,即便他恶魔般要撕裂她,即便他汹涌地埋葬了最后一点对她的温暖。
可是,她还是无法勇敢地踏出那一步。成全自己,毁了他。
原来,幸福和幸福是不能共存的。成全了自己的幸福,他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没有城堡的王子,犹如没有喉咙的歌手,那是残忍的抛弃。
回到家,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吐瓜子皮的声音很响很不屑。晴雨拿着拖把在拖地,桌子上已摆好满满一桌子菜。
晴雨看到晴天回来,朝她一笑。妈妈却赶紧堆满了笑,把手中还没吃完的瓜子往桌子上一扔,抢着去拿晴雨手里的拖把,说:“雨啊,我就说不要你忙了,这些活妈做就行。”
晴天不听妈妈说什么,夺过姐姐手中的拖把放在卫生间,说了句“吃饭”。夏妈妈面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自顾自地笑起来,说:“吃饭,吃饭。”
饭桌上,晴天不和妈妈交谈,只问了小志学校的事,问了姐姐身体怎么样。
饭后,夏妈妈主动收拾起碗筷。
“宝贝,到房间写作业,妈妈一会儿要检查。”她把儿子支开。
“妈,姐病了,我跟你说过。”
虽然每个人都应该爱妈妈,怀胎十月何其不易,尤其是自己也经受过分娩之痛。但是每次看到懒惰又傲慢的妈妈使唤姐姐,想到过去的种种,晴天忍不住抱怨。很多时候,她怀疑自己做错了,每次教育小志不要恨任何一个人,自己却对最亲的人怀有怨恨。
“我也没怎么,再说是她自己要做的,我能怎么办?”夏妈妈小声嘟囔着。
晴雨也说:“跟妈没关系,是我自己觉得无聊,再说也不是很重的活,没事的。”
姐姐的善良更激起了晴天保护姐姐的心。今天因宋俊祥而生的郁闷,看到姐姐软弱的善良,妈妈强硬的自以为是,她爆发了。
“我偏要说。你生了我们,但是你有没有尽过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小时候别人都有妈妈抱的时候,我们只能听妈妈训斥,挨妈妈的打。是姐姐一口一口把我喂大,你就像一个旁观者,从来不问一句我们冷不冷饿不饿。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听你的话,嫁给了大她十几岁的男人,就是因为那家男人许诺给你三万块钱。你把我许配给村长的傻儿子,还不是为了钱。因为我未婚先孕你没有保护你的女儿,反而对我责骂,把我赶出来。你知不知道姐姐她得了肾盂肾炎,这种病随时可能转化成尿毒症,随时会没命!姐姐她怕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但是你怎么做妈妈的,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母亲。”晴天想起小时候,妈妈的概念是缺失的,只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