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胜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剥着花生喝着小酒,很逍遥地说:“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们老高家本来就人丁稀少,再丢掉我们两条命,说不定就灭掉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去见我们的老祖宗啊?再说了,现在你去闯日本人的指挥部,说不定你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变成马蜂窝了,能杀几个鬼子?”
伙夫惊讶地看着高正胜,不解地说:“那我们逃出去,再投军队打鬼子?”
“假如今天有命出去,投军打鬼子那是肯定的,我们是军人,死在沙场上总比死在这阴沟里好,但是我们现在不是逃出去,我们这是突围!突围懂吧?开道!”高正胜指着监狱外面,吃完最后一颗花生米,端起两把手枪走了出去。
夜里的日本据点里静悄悄的,只有两颗大大的探照灯在不断地摇摆着。高正胜出了监狱,对着地方不熟悉,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走,就问伙夫:“我说高射炮,现在这路该怎么走啊?”
高射炮指着南边的大路说:“这南边就是出去的路,今晚城边驻防的是我们3师246团,我已经跟一个老乡说好了,到时他会给我们攀绳出城。”
“什么我们师?我们东3军3师是正统的国民革命军队伍,他们现在这个是伪军,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即使现在借助他们出去,那也是我们正义感化了他们,别给他们记恩啊。”
“是是,就知道你死鸭子嘴硬,按你这么说,我们东3军就死剩我们两个人了。”两个人边走边聊,在日本据点里穿行着。探照灯倒是三四次照到他们的身上,但是他们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也不躲躲闪闪的。日军大概也看到他们没躲闪,认为是伪军的人,不去管他们了。
就这样,两个人走到了城门边上,只见城门闭着,十来个日本鬼子在城墙上巡逻,但是都昏昏欲睡。
高正胜一把拉过高射炮,问:“你不是说是246团驻防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日本鬼子啦?”
高射炮摸摸脑袋,猛省道:“今晚可能卢龙山那边战事紧,246团也调过去了。”
“哦?”
高射炮拉着高正胜到墙角上,说:“最近共产党的八路军整天敲击日军和伪军的边缘阵地。日本鬼子的旅团长筱原趁着八路军兵力分散,攻上卢龙山上八路军的兵工厂,断了八路军的军火补给。听说八路调来了几支军队,围住了筱原,准备瓮中捉鳖。日本的阿部师团已经率其精锐部队从关外赶来,命韩师长作为先锋夹击八路军。”
“八路军?八路军不是在山西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小日本被打败了?”高正胜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对于外界的事情都没什么机会了解。
高射炮摇摇头,说:“日本人一路连胜,中央丢失了大量的领土,逃到重庆去了。八路军却反而深入日军的腹地,建立抗日根据地,和日本人打游击战,骚扰日军的后方,沉重地打击了日军的侵略。现在他们已经发展到了七八十万人了。”
高正胜提起手中的手枪,看了看说:“看来我在监狱里呆太久了,假如今晚能出去的话你就好好和我说说这几年外面的情况。这城外有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
“城外西南一两里地,就是一片大树林,只要绕过那个大树林,再走过铁头岗,就是卢龙山。要是过了卢龙山边的小道,就离开了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离开日本的势力范围。”
高正胜听了高射炮的话,沉思了几秒钟的时间,拍拍高射炮的肩膀,说:“你还是先回去你那里睡觉,现在我们不要拿命来拼。我趁着夜色翻出城去,假如能活命的话,明天早上开城门的时候我会在城外的大树林里等你,你就按照我做的记号找到我。到时候我们再会合。那两个狱卒我估计他们明天也会逃跑的了,绝对不会跑去举报,你就放心地回去睡觉吧!”
高射炮正想说什么,高正胜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耽误时间快走。高射炮对于高正胜的本领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于是转过墙角,迅速离开了。
高正胜借着墙壁上的窗户作为着力点,一跃就上了房屋,对日军在城墙上的布置进行了探测。这里只有二三十个日军,散布在整道城墙上,也就是说只要能不被日军的枪射中要害,高正胜只要突破两三个日军的防线就基本上能够逃脱。
事不宜迟,高正胜在距离内城墙楼梯最近的那排房屋边上埋伏好,就等着最近的两个日军交叉巡逻的那个死角。果然两个日军按照高正胜的想法交叉站位,高正胜看准这时机,奋力向前冲去,同时对着这两个鬼子连开了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