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温布哈买了那么多吃食,早饭一定有剩,却未料他吃得如此干净。看来,温布哈可以去和大胃王猪八戒比赛了。
我的腿依然痛,用五叶黄连治疗的时候,温布哈总是在一旁露出洋洋自得的神情。我低声喃喃:「就知道臭美,有本事你去采点治失明的药!」
温布哈皱起眉头,慢慢地并一字一顿地说:「你究竟会不会看病?」
「你总说一句话。不烦吗?」我反问。
「你倒是每次可以换理由来推卸责任。」
「你注意措辞!为努达海治眼睛,根本不是我的责任!我本来可以逍遥到海边去,过点宁静的日子,都是你们……」我说着说着,忽而顾及努达海的感受和之前的叮嘱,遂停口作罢,不与白痴一般见识。
我转向努达海,才发觉与温布哈的这一次争吵,他并没有只言片语地阻拦。他沉默,合着眼睛,究竟是梦还是醒?只怕原本是梦,也该被大吵大闹惊了。我相信,他一定没有睡,只是放弃了出言制止我与温布哈的纷争,选择了沉默。头顶一片晴朗,可惜努达海感觉不到,他的闭口不言竟使我们容身的茅草屋也黯然难明,气氛与昨日闷雨的傍晚无异。我有些想念昨夜我们谈论西游记的时候,那时他的心情完全不露阴霾。然而,为了他一世的光明,话题必然要回到令他失落的眼睛上。
「努达海,你今天感觉怎样?眼睛疼不疼?」
努达海轻轻摇头。
「依然感觉不到一丝光亮?」我在他面前晃手。
他仍安静地坐着,摇摇头以作回应。
我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努达海,我要再看看你的眼睛。」
「好。」
我轻轻地扒开他的眼皮,仔细检查着,「眼球转一下,痛吗?向下看……对……这里呢?」
怪事,怪事!他的眼睛到底怎么治?我丝毫查不出可以致盲的病症,不禁疑惑道:「白,不,温布哈,你确定他的眼睛被炸伤了?」
温布哈听闻此言,万分激动,到我跟前,嘴巴张得那么大几乎可以把我给吞了,「他都看不见了,你还问如此可笑的问题?」
我淡淡地瞪了他一眼,咕哝着:「当我没问。」为了不破坏努达海的心情,我朗声笑道,「好啦,下面咱们开始正式治疗。温布哈,我昨日给你的银两可还有剩?」
「还有不少。」
「那好。温布哈,你去取笔墨来,我列个单子,你去采购。」
他挠头,「你叫我上哪去取笔墨?」
「买呀!你去城里买笔墨回来。」
他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哼道:「你!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