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我为努达海煎药的时候,温布哈在忙着做鱼,郊外的茅草屋哪里有条件好好炖鱼呢,只好烤了。
温布哈边烤鱼边咕哝着:「怎么努达海没事?我真倒霉……」
我朝上一指,「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家努达海已经看不见了,我的腿又被蛇咬了,就只有你这个白痴健康得很,所以苍天有眼……」
「喂,你再说!再说,我揍你!」
我慌忙抱着头,装作恐惧,「看在你也是病人的份上,我就配合你一次吧。」
温布哈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我,依然左抓右挠,我警告他不许这样,他就乖乖地不动了。难得见他老实的样子,我忽然萌生了感谢豇豆的念头。不过温布哈体内湿毒不严重,我帮他煎过两碗药,也就该驱干净了。其实我挺纳闷,真的会那么痒吗?实在佩服他咋咋呼呼的功力,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换做他头痛或者他失明,那盛况会不会比大闹天宫还要空前?
温布哈吃鱼的时候,我特意嘱咐努达海也要吃一些,这道药食在此时节食用绝对有益身体健康。
「未央姑娘,你不吃吗?」
「哦,我……」该死的头疼,它又来了,眼前突然旋来一片黑。
「喂,你没事吧?」温布哈眼见我要倒,赶快奔了过来。
我晃了一下,靠墙跟站定,头疼恰似一片落叶,被风呼地吹跑,全然不见踪影。黑色骤然消退,我看到的是草黄色。我恍惚着扶墙,说:「我没事。」
温布哈两手叉腰,在一旁运气,「你啊!吓死我了!」
我拨弄拨弄额前的头发,故作无事,「看不出,你胆子那么小。」
「刚才发生了什么?」努达海说,「未央,是你头痛吗?」
温布哈极为不满道:「她头痛,她好得很,她又头痛,她又好得很……」
「白痴,你?!」
「好啦!」努达海大喊一声。
温布哈无声地对我说:「狗咬吕洞宾!」
我也无声地回复他:「你只会这么一句!」
随后,我们各自白了对方一眼。虽然,我与温布哈争吵了几句,但是我的注意力并未自心中恐慌中分散出去。刚才的头疼,如蜻蜓点水的速度,若泰山压顶的力度,还有那瞬间真实的黑暗……我感觉自己将要窒息。我要走出去,透气。
「白痴,你去哪?」温布哈忙问。
「我腿好了,四处走走,说不定可以找到医眼疾的好药。温布哈,药凉得差不多了就拿给努达海喝,药膏等我回来再帮他涂。对了,右边那碗是煎给你的,别忘记喝。你们的外伤药也要按时换,这个你知道。」
我在炽热的阳光下走了一阵,日头几乎把我烤化了,却化不掉我心中的愁。我找了片树荫,抱膝而坐,凝视着眼前郁郁葱葱的青草,喃喃:「月牙儿,没事,你真的没事。」不觉拿起块石头在地上划来划去,过后再看,地上写的是——七月二十一,八月初三,十八岁。
我无奈地笑着,轻声说着:「今日是七月二十一,再过十二天,十二天……」眼前渐渐湿气朦胧,我随手把石头抛到脑后,站起身,拍拍土,我一定要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