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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王朝情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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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贤皇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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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角羽顺势向房间深处望去,二十九岁的孝贤皇后就坐在宫灯昏黄的光里。一截淡灰的袖子,露出几支葱管般细白的指头,尖尖的侧颚,晶莹的珍珠耳坠丝毫不动,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叠云般美丽的凤尾髻,一只青鸾花钿斜斜地嵌在发里,坠下白色的单串流苏。她明眸如泛泛秋水,却无端地透着点寂寥的冷;她美丽本是冰雕的玉兰,却隐着一丝落寞。

宫角羽动了动嘴,最后艰难地吐出:“请皇后娘娘节哀……”

听到这话时,宫蔷的眼底划过一际失望的花火。她定定地望着宫角羽,银亮的钗簪闪着刺眼的光,“羽儿也要拿这些无血无肉之话来‘慰藉’我?这样和后宫里无情无爱之人有何差别。”

宫角羽咬紧唇,直到口中泛起血腥的味道。他望着多年无见的亲人,字字道来:“姐姐……清减了……”

宫蔷刷的流下行泪来,终于感到麻木的心有了点滴温暖。她隐忍的哭泣、压制着痛苦终于因为这一句叹息而爆发出来。泪是越来越汹涌,宫蔷压着哭腔,喘息道:“羽儿,你过来。”

宫角羽几乎是拖着尖锐疼痛的身体,才踉踉跄跄地走到姐姐身旁。而宫蔷更是一头猛扎进弟弟的怀里痛哭流涕,那不顾一切的模样宛然是个孩童。宫角羽任她把自己抱得骨肉酸楚也一声不哼。

那一天,似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来自僖福宫的尖锐的哀嚎,那深入心扉的哭声痛得人肝肠欲断。

宫角羽看着刘嫫嫫等人慌张却一丝不乱地照料昏厥过去的皇后,不安地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了。”回答的正是迎自己来的少女,宫角羽方才得知她叫祥丽。“明日请太医来看看吧。”宫角羽皱皱眉,小心替姐姐捋好被褥。

“药也吃了几幅,却不见效果。太医也没法子,只说是心病啊……”刘嫫嫫抹着眼角的泪长声叹气。

是心病啊……那叹息的声音来回回荡在宫角羽耳里,他身体一抖,泪差点忍不住落下。飞快地闭上眼稳住神,他才悠悠的嘱托:“我写个方子给姐姐,赶明叫人到我府上取。”

“那可太好了!娘娘吃大人药准顶事!记的娘娘做姑娘时候,一旦有个头痛发热什么的,照您写的方子抓了药,总是好得特别快。”刘嫫嫫苦闷的脸上这才有了丝笑。

“方子?大人还会治病?”祥丽像找到了宝似的讶道,盯着宫角羽的眼里又多了分光。“是啊,大人是神医生查子的弟子。”刘嫫嫫双眼出神,似乎想起了久远的过去――那时娘娘还未入宫,自己陪着她去见那个病弱的少爷。他端坐在窗前,写着无穷无尽的书法,他的脸和那些纸一样苍白……可怎能想到,就是那个终日枯坐房中的可怜男孩,会成为今日盛名天下的一国之相?

“哈,就是那个人称‘菩萨手,阎王心’的神医?”祥丽一拍脑袋,欢声叫起来。

昏睡中的宫蔷似乎被这叫声一吓,受惊似地唤起来:“纯儿……”

刘嫫嫫赶忙一把拉住祥丽:“小声点!”祥丽脸腾地变了色,悔恨得连抽自己的嘴,还不住地小声说:“对不起……”

宫角羽看了少女一番举动,觉着她是个质朴而善良的人,顿时心头一暖――至少宫里还有如此诚挚之人。他见少女无比内疚,忙道:“娘娘怕是想吴王了,你且去景元殿请吴王来……”“对呀,我将小皇子带来,娘娘一醒来,一定会高兴的!”祥丽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忙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刘嫫嫫见祥丽走得风风火火,苦笑着对宫角羽道:

“让大人见笑了,小丫头不懂规矩。”

“嫫嫫客气了。姐姐在宫中还多亏你们的照顾。想来我身为人弟,做的还不如你多……还请嫫嫫准备点食点,待姐姐醒了好歹吃些。”刘嫫嫫本想宽慰一下宫角羽,但对着这个从小就很少见面的宫少爷也不知说些什么,只的躬身告退了。

宫蔷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她们都退下了?”

“都退下了。”宫角羽应着,忙帮姐姐倚枕坐起。宫蔷背靠着雕花的床栏,手指随意地捋着披散的长发,那模样有着别样的风韵。“你为什么要回到皇宫?”她问,清凛凛的眼眸像水珠在芳草上闪亮。宫角羽笑得云淡风清,“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一国之相。”

“这是个是非之地!而你要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宫蔷几乎咆哮起来,脸色也随着苍白起来。宫角羽握紧她微微发凉的指尖,依旧笑得明媚:“我不放心你。”宫蔷纤长的眉毛一动,那好似明珠的泪吧嗒一声坠落,她紧望着弟弟澄澈如泉的眼连连摇头,“我不要你争,吴王也不要当皇帝……”“我不争的话,一旦凉王登基……他不会让你们安生的。要想在宫廷里生存,就只能做强者…”宫角羽也摇头。

一股无力感侵蚀上宫蔷的心。她和他都是明白的――这皇宫是一张蛛网,一旦置身其中就不可能会有解脱。“这不比当年……为什么不听弘睿的话……你还要为宫家牺牲到什么地步?!”

宫角羽笑容一呆,几乎逃似地离开床边。“因为我欠你太多……而欠姬弘睿的也必须还。”

她身体一僵,晶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瞳里燃着的火焰似要烧光一切。“弘睿是对的。你太要强,只有把你牢牢锁住,才能护你安全。”

“他错了。因为他只是自私。”宫角羽冷笑一声。宫蔷扭过脸来,伸手捧起弟弟的脸:“我们明明那么相似…但为什么是你!”宫蔷的声音细薄如刀,他听得心惊,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姐姐…”。

宫蔷滞了滞,忙收回手去。宫角羽哽咽着问:“你还…怨我?”

她沉默了会,这才平平地说:“怎么不怨?是你送我入宫的,也是你…抢走了他的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送我来?不见的话,就不会爱?……梦里他唤你的名,平日里也只读你的诗。为什么不顺了他的心…他明明是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他一点?”宫蔷那突然间变得云散般细腻地声音,如同炸雷刺在宫角羽的耳朵里,他反手甩开姐姐的手臂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他一路奔走,但那至亲之人的绝望之音宛如梦魇般纠缠不止。他飞快地走,全然不顾无数宫女、太监的惊呼。“怦”一声撞进某人的怀抱,他慌乱地想要择路而逃。

“角羽。”那剑眉飞扬,美目明锐的俊朗男子轻唤。

鼻尖嗅到熟悉的香草杜若的芬芳,宫角羽这才一软身体跌进那人的怀里。“锦润。”宫角羽泪满衣襟,突地嚎出一口血来,“我为什么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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