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谁要嫁给他……这呆子害了长宁姐姐,我不要嫁他。”还未等宫角羽开口拒绝,邹雅笈已先叫起来。
感觉宫角羽颤了下,阮锦润瞪邹雅笈一眼,生生咽下已到嘴边的无数责怪,转而半低下头,担忧地伸手想抚平宫角羽紧皱的眉头。
气氛有些窒闷,低沉的气息四处流动,众人都有点不自在了。
邹介受别扭地扭扭腰,在僵硬的座椅上换了个惬意的姿势,才缓缓说:“雅笈,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至于你们俩的婚事…虽有些突然,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要听。”邹雅笈急跳起来,双手捂了耳郭跑上前。“爷爷,你怎么舍的啊。雅笈嫁了人,就没人替爷爷偷酒来喝了。”
国老面色一哂,但还是坚持,“别不高兴,角羽这般好孙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世伯,既然雅笈不乐意,这事还是放着吧。”好容易才把惊慌隐藏起来,宫角羽紧握阮锦润汗湿的手掌。
“若没遇到刺杀一事,我还会把你逼得这般紧。”邹介受停下来,一对鹰眼中射出厉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把你的事办了,雅笈虽任性点,但本性纯良,会是个好妻子的。”
“不嫁,不嫁!”粉拳连连砸向国老,邹雅笈涨红着脸耍起诨,“好啊,你们就欺负我吧。”一下子站直了身,邹雅笈从腰带里摸出一瓷药瓶,噗一是声拔开木塞,对准邹介受丢去。
“蜘蛛――”一拇指大小的花蜘蛛一下子落在三朝元老的身上。他骇得咚地摔下座椅,想要伸手打掉,又畏惧地缩起来手来,动作滑稽,威严全无。
宫角羽也顾不上追回飞跑出去的邹雅笈,出声大喊,“世伯莫要乱动,这只花啻比上次的柳夭蛇还毒。”
“烦死了,烦死了。”冲出大堂的邹雅笈一边怪叫着,一边折磨着花园里千两一株白玉兰。她正折下一大枝枝干,忽见一模样俊逸的少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顿时来了兴致,“张六,你是张六吧,快来陪本小姐……别跑,嘿,张六你别跑。”哪知不叫倒好,越叫那少年便越跑得快。
邹雅笈登时上了火气,本小姐又不是什么鬼魅,你跑什么。“给我站住,给本小姐站住。”
张六见邹雅笈盯上自己,躲还来不及,又怎会乖乖地听她的话?“要是被这疯女人抓住了玩,死了连骨头都不剩。叫吧,叫吧,我全当没听见。”嘴里嘀嘀咕咕,张六脚下似生了风,“我哪去不好,怎么就躲到花园里了,这邹大小姐哪去不好,怎么也就来了花园。”
“不准跑!”娇斥从身后传来,张六只觉白天打了霹雳――她怎么追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飞跑,直接从花园追闹到前门正院。四下里碰到二人的丫鬟、侍卫一见后者是大名鼎鼎的邹雅笈小姐,纷纷作鸟兽散。张六没人搭救,哪是练过些拳脚的邹雅笈的对手,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当下就被赶上了。
自求多福吧。暗地里看戏的宫府诸位全在心底替张六祈了愿。
“张六!”脸色颇有些艳红的邹雅笈掐住少年的脖子,将他像草芥般摇晃。“邹小姐……你饶了我吧。”快喘不过气来的张六翻起了鱼眼。
邹雅笈白色的肌肤上因气血上涌而开出了片片红色,若染了夕阳一般。大大睁开的晶亮的瞳,微微散乱的黑色发丝,足以映照她美貌的上好刺绣,她整个人都给人瓷娃娃般的精致可人。但再瞧她手中大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的少年,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可爱。
“本小姐又不是瘟疫,你跑什么?本小姐在叫你呢,你跑什么?”狠狠地给少年脸上留下五条指痕,又不满足地补他几脚。邹雅笈干脆把张六拖到堆扫在一旁的雪堆上,塞几大捧雪块到他棉衣内。
“啊――冷!”尖叫一声,张六就反手去抓衣领,结果邹雅笈直接将领口拽死了。张六冷得牙齿打颤,冰雪如膏药一样紧贴皮肤,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寒毛也冻得直立不下,张六直想一口朝邹雅笈咬去,但又怕伤了这金贵的小姐,就只好疯狗似的哭闹。
“冷啊――小姐饶了我吧――啊!”一下将张六的口鼻塞满雪,邹雅笈顿觉心情大好。可就在她方找了乐趣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音。
“这位小姐,你这样会伤了他的!”
什么人敢管本小姐的事?愤愤地甩过头,只见一灰衣小衫的少年站在那儿。他站在树下,树影晃动在他脸上,分割成明暗交替的几块,奇异地带着虚幻的感觉,像不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