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年幼,又被先皇宠得久了,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也是情有可源,可做夫子的,不就是要磨砺他、教导他,让他成为个好学之人么?先皇亲点先生为吴王的夫子,是对先生的人品十分信任……可先生一直对吴王放任自由,莫不是不打算尽夫子的职责吧?先生,你不是想辜负先皇对你的厚望吧?”
说到最后,已非不清是疑问还是质问。
她是打算扣自己一个不尽其职的罪责!心念微动,木超然道:“下臣愧为先皇赏识!先皇在时,要下臣以身为教,谆谆培育吴王,下臣碍于先皇厚望羞于推辞,这才成为吴王夫子。可自教导吴王以来,下臣越发以为自己有所不足,不敢随意施教,以误吴王前途。如今,娘娘既责问于下臣,下臣汗颜,恐不能再胜任吴王夫子一职,自请卸任!”
宫徵蔷目光一冷,却是笑得越发美丽了:“先生想要辞官?”
木超然坚定地答道:“正是此意。”
“本宫还没问你不尽职的罪,你倒是先想辞官了?木超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怎么,当我孤儿寡母好欺负?居然藐视吴王,藐视本宫!”
木超然一惊,“下臣不敢。”
“不敢?先皇叫你教导吴王功课,这算是遗命吧,你都敢不遵,还会把本宫放在眼里?”
“下臣不敢不遵遗命,下臣、下臣……”木超然急出了一头汗。
“皇儿,你给母后说说,你从夫子那学到了什么?”宫徵蔷转过头去问姬纯。
姬纯看着秀儿,秀儿点点头。
“母后,夫子叫我看那个……那个四书五经,可我不懂,他又没有教过……”姬纯眨着眼道。
“听见没有,你教了吴王这么久,他却连最简单的四书五经都还不清楚!你还不是藐视皇命?!”
木超然跪在地上,浑身抖得跟抽风一样。
宫徵蔷看着他,突然语气一转,由严厉变得淡然:“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你就这么大胆放肆,依我看,凉王党的人,都是废物。”
木超然煞白了脸,抖着嘴唇,半天抖出几个字:“不…见……得……”
宫徵蔷不再看他,转过去对着姬纯:“皇儿,你觉得皇宫好玩么?”
姬纯瘪瘪嘴,撒娇道:“不好玩,哪里都差不多,特别是我的景元殿,早就呆腻了。”
“腻了?也好,过一阵子,母后让你搬到明央殿。”宫徵蔷走过去,轻轻把他拢在怀里。姬纯在她怀里仰起头,好奇地问:“明央殿好玩么?”
“娘娘!吴王不是太子,不可以搬!”木超然这才反应过来似地,大喊大叫。
宫徵蔷把脸贴到姬纯的脸上,幽幽地说:“好玩。母后和舅舅还要让你住进更好玩的勤政殿……”
“勤政殿?好啊,我要搬到勤政殿!”姬纯欢呼着,一双小胳膊环住宫徵蔷的细腰。
“娘娘,这样不好吧……”刘嫫嫫听着那高声欢呼,不安地问道。“毕竟,这事心里想着就行,公然地说出来……”
“怕什么!”宫徵蔷微抬起下巴,深幽地目光射过来,“本宫就是要让他们听,听吧,这是本宫的决心!”